姚天暮只感到胸口生生地被挖开一个洞，疼痛难忍。

他对着报纸低声说，“何容若，为何要这样对我？”

心里一团蕴藏已久的热流喷涌而出，人便如融化的山体一样崩塌了。把脸埋在报纸上，心中的厚重烦燥穿透了轻轻的报纸。

而莫采桑扭着腰枝走进办公室，故意把这个新闻报道放在姚天暮的桌前，生怕他今天错过了看报时间一样．姚天暮抬起头，看着她．

“叶氏双喜临门。”莫采桑读了标题。

“我识字，不用你读，有什么事吗？我记得你的职责不是送报纸吧？”姚天暮把头转向别处。

“识字还不行，识人才行，我也算阅人无数了，自然比你有术，”莫采桑阴阳怪气地说，“天暮，收手吧！这种女人也不值得你如此付出，这世上女人很多，哪怕不是我，我都愿意你喜欢别的女子．”

“莫采桑，是不是最近工作太闲了？刚好，海外有个人资合作项目，要不要你现在就去？”姚天暮丢给她一个文件资料。

“天暮，你会后悔的。我本是好心过来提醒你，你要小心蓝卓，我发现他最近在跟踪你。”莫采桑还是把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姚天暮装作自己没听到的样子，但心里还是留意了这句话．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麻烦你管好你自己的工作就行，而且，现是上班时间，希望你叫我姚总．”

“还有，还有，”莫采桑还想提醒的时候，姚天暮已经按下了秘书键，“今天的销售会议几点开始？”

电话免提键上传来三点之后，姚天暮抬头看了一眼莫采桑，离开了自己的椅子。

“怎么？莫总，要替我看办公室吗？我看你是不是不懂中文呀？我最后再说一次，哪怕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可能对你有其他的想法。要么，在我公司工作，要么，给我走人！”姚天暮不得不承认自己把对容若的怒火发到了莫采桑身上，"你在工作上的高贵与专业为什么不能抵消你感情上的低贱呢！"

莫采桑的眼神被无情略过，当然，还有她满腔的热情与爱意！

她拽着手中的笔都快擦出皮来了。

被男人恨，总好过比男人无视吧！

莫采桑终于下了决心！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上了锁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支黑色小型的录音笔．她死死捏着笔，毫不犹豫地放进了一个袋子里，叫了前台安排快递，录音笔里的声音有姚天暮与叶兰的对话，也是他们最后一次对话，或说，是叶兰死前说过的话．莫采桑的眼神变得狠了起来，写下了邮递地址与联系人：叶承德．她一定要姚天暮好看，叶兰的死一直苦于无实际证据起诉姚天暮，这一次，她一定要让把姚天暮拉下地狱，不，是送他下地狱．她自己要笑着看他是如何痛苦的．

不被看到的人，灵魂被吸入黑洞。

不被回应的人，此身犹如在沼泽。

不被照亮的人，永远孤独的在暗中挣扎。

"评判一个管理者的好坏，从来不是看测验的民意，而是看输出的成绩，是看数字，是看报表，懂了吗？"姚天暮最后扔下这句话给销售部后，径直离开．

留下一头雾水的销售部同仁个个你看我，我看你，都从语气中明白了一点：老大心情不好．

"老大这是怎么了？我们的业绩还不够好吗？一路狂飙啊，红到顶了都．"

"你是不是没看早上的报纸？"

"什么新闻？花边的？"

"能让老大如此生气的除了数字就是文字咯，你看，我们的业绩数字没问题，那自然是文字出了问题．"

"天天在花丛中走，哪会缺少花边新闻呢！"

"老大真的还跟叶氏的那位少奶奶没断吗？"

"听说她是做文字编辑的，看来数字再厉害，也没有文字的杀伤力强呀！"

"不说了，我先去买些方便面，还有，还有，帮我取消下班的健身计划啊．"

"做什么呀？"

"加班呀，还能干嘛，你刚没听到老大出门时又问他秘书的话了吗？接下来肯定是疯狂加班呀！"

"唉，好吧，但愿老大早点走出悲伤，好让我们也早点下班．"

姚天暮离开销售部会议室之后，确实就问秘书还有什么萁他工作安排？都尽量把他排得满满的，这样他才能没有时间去痛苦。

可惜秘书却告知今日工作已经全部处理完毕，天暮瞪了她一眼，脑子急速运转一下就想着去山水集团一趟，说不定那边还有工作可忙。

转为绯红色的夕阳西下，街道旁出现了一些空处。当他再次把视线回到街头时，天色已经渐渐黯淡。

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也许永远也不会有安静和死气的时候。

蓝卓正送走一批客人，在门口处与姚天暮握了手。

“看来蓝总越来越忙啊！”

“那是，毕竟总不能让你替我忙呀！”蓝卓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姚天暮，“兄弟，最困难的时候都是你帮我挺过来的，你有什么问题，说出来。”蓝卓也看到了新闻报道，他知道何容若还是姚天暮的心头肉。

“我能有什么问题，呵呵，看来，你这边也没有什么事要忙的，怎么样？陪我去喝一杯？”姚天暮还真想不出什么人能随时拉去喝酒。

如果是换成蔡云飞，肯定会一直劝酒，喝得不尽兴，醉得不够，没意思。所以还是蓝卓这个人最好。

“不好意思，天暮，我今天还真的有事，得回家一趟，老爷子那里有点事。”

"老爷子？身体都好吗？改天我去探望他老人家．"

"都好呢，我现不是处于观察时期嘛，得多回家，争取表现嘛．"

“行吧，行吧。那我一个人也能喝，唉，这年头，叫人加班容易，叫人喝酒难．”姚天暮坐上车子，看到邬寒窗提着包走了出来。

又有一个奉陪目标出现了！

"邬寒窗，下班了吧？"主动上前打了招呼．

"你好，姚总，是的，下班了，你这个点来公司，是找我有事吗？我可以马上上楼工作的．"

"没有，没有，别紧张，都下班了还怎么上班呀，要上去的话也是叫加班对不对？"姚天暮看着他一脸认真样，不觉得好笑起来．

"不过，如果你不赶时间回家的话，倒不如陪我去个地方．"

"哦，好的．"只是他没想到，姚天暮会拉他去酒吧．

邬寒窗确实是不错的对象，话不多，几乎全程都在听姚天暮在听，而且专注，也不发表任何看法，也不敢阻止姚天暮手中的酒杯。有时，他倒觉得有心事的时候跟不大熟悉的人喝酒更为自在．不管什么表情或是醉话都可以放下包装．

“姚总，你醉了吗？姚总？”邬寒窗推了推一头倒在吧台上的姚天暮。

“哈哈，你真逗，我也不知道自己醉了没有？”天暮又抬起了对，晃荡着手中的杯子，"来来来，我们再喝一杯，再喝一杯．"

“你醉了，姚总，我送你回家吧，你真的不能再喝了。”他刚想去扶姚天暮，发现自己的手机在抖动，又把他放到椅子上，一看手机来电，就急着跑了出去接电话。

“是你老婆打的电话吧？哈哈，看不出来你在公司被许碧落管得死死的，在家里也是如此怕她呀，女人真是麻烦对不对？”姚天暮看邬寒窗走进来的时候说着。

“姚总，你知道我与许，碧落的关系？”这倒让他大感意外，怎么可能呢？“姚总，姚总。”

但天暮并没有回答他的任何话，身体一沉，就全部倒在了邬寒窗身上。他慌了神，并不是因为姚天暮喝醉了，而是他喝醉前的那句话．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隐婚的消息？是蓝总出卖他了？还是？

都说酒后吐真言，邬寒窗还是决定再试探下他．

"姚总，姚总，你觉得我跟许碧落像夫妻吗？姚总，姚总．"邬寒窗推着他一直问．

"不像不像，哈哈，你为什么跟许助是夫妻呀？"姚天暮半眯着眼睛回答．

"那你为什么刚才说，刚才说我跟她？"

"我说什么了吗？我没说．"

"你刚说我在公司被她管，回到家也被她管？"邬寒窗重复了一句话．

"我的意思是你在公司被女人管，下班后还是被女人管．你想什么呢！哈哈，是你先喝醉了吧？"

邬寒窗终于松了口气．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意思．想来也对，他摇了摇头，嘲笑着自己．

买了单，看着服务员递过来的收据，又忙着撕碎了扔到垃圾筒．他可不想让许碧落知道自己又来酒吧了，而且还是他付得账．前几次被蓝总拉出来应酬，回去已经睡了好几次沙发了．他可不想再被批斗．

姚天暮的家住哪里并不清楚，而且他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毕竟时刻没忘蓝总有过交代．

他还是决定送姚天暮去一家酒店．

邬寒窗把姚天暮安顿在酒店房间之后，又把酒店位置发送给了蓝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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