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棘手的事情只要你能勇敢面对你就是勇士，无论成败。”

  这是付嘉仪昨晚临睡前收到大嫂林露青发来的短信。

  付嘉仪心里念着这句话准备着今天的发表。

  早上不到六点就醒了，把发言稿件又一万零一次的念了一遍，对着镜子做出最自信的模样。

  付嘉仪没有和家里人说今天就是正日子，她不想给自己增加压力了，第一次单独代表学校发表成果，还是在自己的家乡，她已经诚惶诚恐了。

  早饭的时候，越是紧张的吃不下，越是强迫自己吃一点东西，吃了两片吐司一个鸡蛋，嘉仪自己开着车前往会场。

  嘉仪开车走，露青还没吃饱，开口和付言恒说，“今天嘉仪可能是要发表。”

  “她和你说的？”

  “没有，如果是她告诉我的还叫‘可能’啊？我看她今天穿的这一件西装外套是最贵的，而且一般早餐她就吃一片吐司，今天吃了两片。”

  付君林一边喝牛奶，一边不置可否，“也有可能是她饿了吧。”

  露青摇摇头，“你看她的脸色，一点儿都不想吃，就是硬吃。我那时候准备论文也这样，明明心里急得要命，什么也吃不下，为了能坚持下去，还是要努力吃点。”

  付言恒提议大家有时间都去给她加油，露青不太同意。

  “小妹不说就是不想咱们去，我看还是慎重吧。”

  今天的付嘉仪代表哥大第一个进行发表。

  题目就够深了——《完全组装的次要剪接结构机理研究》。这是付嘉仪在哥大三年的成绩，当然老师们也精心指导的。

  与会人员陆续到齐了，会议主持人念到付嘉仪的名字，简单介绍了她的履历和成绩，底下人报以热烈的掌声。

  也不知怎么回事，听到掌声，听到主持人念自己的名字，嘉仪反而不紧张了。

  落落大方地从幕后走向前台，点头示意帮她放映演讲图示影片的工作人员，嘉仪不紧不慢地开始了讲解。

  这个项目嘉仪从头跟到尾的，所有的实验数据她都不用看大屏幕，都记在心里。

  观众们同行们来学习的学生们，都认认真真地听这位年纪轻轻却履历过人的女孩子发表成果。

  这些人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西装是什么牌子，价值几位数，鞋子是意大利纯手工制作，胸前的小天鹅胸针是最新限量款，大家都在关注她的研究成果。

  在底下的观众中，还坐着一位“旁听生”。

  张学仁口袋里装着嘉仪的发环，本想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给她，结果又有朋友通知要小范围聚餐，不方便带着付嘉仪一起去，所以趁着空过来这边会场。

  一进门就听见主持人在介绍付嘉仪的名字，知道是马上进行演讲了，张学仁找了个空座坐下来听。

  隔行如隔山，专业性属实太强，学仁确实没听懂，拿起座位上的材料翻了翻，发现里面的中文字和英文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完全不明白。

  但是付嘉仪的中英文结合演讲，展现出的与平时完全不同的那种气质，那种神态，对自己所研究事物的热爱，都让学仁觉得非常惊讶，这女孩在台上闪闪发光。

  隐约间那种感觉又来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呢？

  一瞬间，灵光突显，张学仁突然明白了，有几个角度，还有那种神态，包括第一次在家里见面时她穿的蓝色衣服，都很像林露青。

  学仁摇摇头，骂自己有病，胡思乱想，年轻女孩神色总是类似的！何必胡乱联想！

  正恍惚间，演说结束了，观众掌声雷动，有一些甚至站起身来鼓掌，有几个人上去送上鲜花，张学仁也站起来，跟着用力鼓掌。

  付嘉仪抱着鲜花微笑着鞠躬道谢，三年多，日日夜夜，实验室的蹲守，瓶颈期的痛苦，一一出现在她的眼前。

  猛然间看到了张学仁在台下向她微笑为她鼓掌，看到他的眼睛，嘉仪的心脏就这么漏了一拍。

  付嘉仪下了台，主持人又上了台，介绍下一位发言人。

  嘉仪拿着自己的东西，走到张学仁身边，示意出去讲话。

  到了会场外，付嘉仪终于深呼吸一口气，“啊！终于完成了！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发表你敢信吗？完成以后原来是这种感觉。”

  张学仁真诚的恭喜她。

  “真的不知道是今天，要不然啊我也准备一束花了，喏，给你修的发环，比原来的还是松一点，这个不大好复原。”

  付嘉仪没有接，把头转过去，“你帮我戴上好吗？没有镜子，我不太好弄。”

  “啊，哦，好。”

  张学仁这辈子第一次给女孩子戴头饰，难免手忙脚乱，好容易才绑好。

  “谢谢！”

  张学仁道，“你真的很适合现在的专业，我感觉你在台上和平时非常不一样。平时就像个小女孩，在台上那么专业那么自信，那些数字你都不用看的吗？”

  付嘉仪出身富豪家，从小又是所谓的天才少女，一辈子听了多少夸奖和奉承话，不知怎么的，张学仁简简单单几句话，嘉仪就红了脸。

  “张教授，我真的还可以吗？”

  “当然啊！你在台上闪闪发光，绝对的明日之星啊！”

  付嘉仪听到学仁的夸赞，突然不想再这样等待下去，鼓起勇气说，“张教授，我知道我还有很多不足，可是你愿意接受我吗？”

  张学仁猛然间有点糊涂，“接受你什么？”

  “我是说，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吗？”

  这下换张学仁脸红了。

  “嘉仪，你比我小太多了，我把你当成学生和后辈看，其实你和我妹妹也差不多，我没往那方面想过。”

  付嘉仪小脸眼见得苍白了，眼睛有点湿，“是我不好看吗？”

  “不是，你很优秀！很漂亮！是不是那天我妈妈的一些做法给你带来误会，我很抱歉！我只能说，目前没有想法找另一半。”

  付嘉仪听明白了，点点头，说了句再见，快速转身跑回到会场，她知道再慢一点，眼泪就要落下来了。

  张学仁站在会场外，愣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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