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喝了杯酒，摇头苦笑道：“一言难尽啊！”

  “你没进公司？”高凡问。

  “进办公室了。但实际情况和他们在网上描述的不符。虽然工资还算可以，只是公司的远景规划不好，缺乏活力。再者，公司里的管理机制比较老化，没有新鲜血液。”

  “过去的就算过去了。未来，一切往前看。”陈浩宇说，“我提一个，你们随意啊。”

  “你们都发言了，我也说两句吧。”张莉莉起身，双手扶着桌子，她应该是没有在这么大的场合发言，显得很不自信。

  “你不用紧张。”巧梅善意的说，“在座的都不是外人。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就当在自己家里说话，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不用紧张，也没必要紧张。”

  巧梅的话让张莉莉的心情放松了些许。她冲巧梅报以感激的微笑。然后，她深深吸了口气说：“我和我姐姐没怎么上过学。在座的都是大学生，我两个能和你们坐在一起，实属天大的荣幸。”

  “还有我呢。”张铭忙插话说，“我初中都没上，你要是这么说，这里更没有可我容身之地了。”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闭嘴。”张莉莉瞪了张铭一眼，张铭冲她吐了吐舌头，说，“你接着说，接着说。”

  “我说到哪里了？”张莉莉问。

  众人被张莉莉的问话给惹笑。这一笑也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大家年龄都差不多大，不是姐姐就是弟弟。刚才巧梅也说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所以，想到啥就说啥，谁也别拘谨。”高凡说。

  高凡的话让张莉莉瞬间感到了轻松。她冲高凡点点头，接着说：“我和我姐的经历就比较简单了。没怎么上过学，十四岁就辍学了。虽然，对于你们这些城里人来说，十四岁辍学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对于我和我们村的小女孩们来说，十四岁辍学属于家常便饭。”

  “按照我们家的  风俗，我将来的命运大致是结婚生子，一辈子走不出大山。后来，我一个远房的表哥把我叫到城里来。”

  “你远房表哥是谁？”陈浩宇问。

  张莉莉看了看高凡，没有回答。

  “你怎么那么多话，听人家把话说完。”高凡瞪了陈浩宇一眼，说。

  “我啥也不说了。我喝酒，喝酒。”陈浩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接着说。”

  “后来，我便遇到了你们。”张莉莉说，“我想说的是，能遇到你们是我和我姐的幸运。没遇到你们时，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梦想。现在，和你们在一起，我也有了梦想，我觉得，在公司的每一天我过得都很踏实。”

  “你现在的梦想是什么？”华子问。

  “我的梦想就是和你们在一起，把公司做大做强。”

  “你这个梦想有点虚啊。”华子接着说，“说点实际的吧。咱们在城里打拼，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你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没人嘲笑你。”

  “我自己的小小梦想是在海宁市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然后，能找一个喜欢我的男生，在这里生活下去。”

  张莉莉的梦想是每一个在海宁市打拼青年的梦想。尽管，她现在距离自己的梦想还有很大的差距，但是，在座的每个人没有一个人嘲讽她的梦想。相反，他们还为张莉莉的梦想而喝彩呢。因为张莉莉的梦想同样也是他们的梦想。

  众人喝的很进行，宴席结束时都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走出酒店时，张铭提议大家去酒吧，继续狂欢。张铭的提议得到了陈浩宇的响应。

  “我看就算了吧。”高凡说，“大伙都喝的差不多了。快点回去休息吧。”

  “你放心。去酒吧的钱不让你拿。”陈浩宇说，“今晚所有的娱乐活动全都包在我身上了。”

  高凡看着几人，他们眼神中流露着渴望的目光。对于张铭等人来说，平时是没机会去酒吧，既然陈浩宇愿意出钱，那就随了他们心愿吧。

  “去哪个酒吧？”高凡问。

  “最近新开业一个酒吧。装修很是高档。我带你们去。”

  陈浩宇在前面开车，一马当先，带着众人来到了一个叫“东方巴黎”的地方。不要说里面，但就是外面五光十色的氛围，都让人觉得非常的高档了。

  进去后，陈浩宇包了一个房间。高凡对跳舞唱歌不感兴趣，便坐在角落里看其他人大喊大叫。

  过了一会，高凡出去上厕所，回来的途中，他看到了万樱。万樱正陪着一个人在楼梯口有说有笑。高凡有半年没和万樱见面了，现在突然相遇，他觉得和她没有交集了。当然，也可能是高凡现在有巧梅，对万樱不感冒了。

  高凡从万樱身旁经过时，万樱叫住了高凡。

  高凡转身，装作刚发现万樱，一副惊讶样子。“好巧啊？在这里遇到你了。”高凡说，“怎么？你也来这里喝酒吗？”

  “整个酒楼都是我的。在这里遇到我很奇怪吗？”万樱得意的说。

  高凡这次想到，之前万樱说过，她有一个梦想，要开一个酒楼。如此说来，这个“东方巴黎”就是万樱的酒楼了。

  “你的酒楼？什么时候开业？你开业时怎么不叫我啊？”高凡问。

  “我忘了。”万樱说。

  高凡笑了笑，没在说话。他知道，自己在万樱心里的地位有限。像她这样腰缠万贯的大小姐，平日里接触很多人。至于自己，只是很多人中最不起眼的哪一个了。

  “我还有事情，先走了。”高凡转身离开。

  既然万樱对他并不热情，高凡觉得他也没有必要死皮赖脸的巴结他了。现在的他和几个月前的他身份不一样了。他大小也算是公司的老板，尽管他的公司规模有限，未来的发展前景也不甚光明。但别人可以看不起他，他自己却不能看不起自己。

  当自己看不起自己了，别人就会更看不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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