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易波不顾高凡的阻拦，执意要走。最后，高凡也只能作罢。

  “往年，你们家也是这样过年吗？”看着高易波远去的身影，巧梅疑惑的问。

  “你现在知道我父亲的古怪了吧。”高凡说。

  “你父亲是古怪。可是，我觉得你对你父亲的态度也很古怪。”巧梅说，“你们父子之间是不是有矛盾啊？”

  “没有矛盾。”高凡转身，走向堂屋。

  “不可能。”巧梅跟在后面，说，“我能感觉到，你们两个说话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你老实告诉我，往日你和你父亲说话是不是也和今日一样？”

  “今日还算好的呢。”高凡说，“以往，我和他说话就像吵架。说急眼了，他还动手打我呢。”

  “所以，我就说你们父子之间一定有矛盾。或许也不是矛盾，是个误会了。”巧梅说。

  “你不了解我家的情况，我即便是告诉你，你也不会明白。”高凡拿了一个袋子，说，“咱们去赶集。”

  高凡所说的大集是镇上的一个农贸市场，平日的人并不多，因为过年了嘛，这里的人才比往日多了些。不过，集上更多的是老人和孩子。年轻人大都进城了，再过几年，这里或许就没有人了。

  巧梅挑了一本地好玩的手工艺品。高凡则买了一个猪腿。高凡扛着猪腿回到家时，高易波还没有来。街上已经响起了噼噼啪啪的鞭炮声。

  “明天才是年呢，怎么就放起了鞭炮？”巧梅不解的问。

  “邻居们去庙里摆供呢。”高凡说。

  “什么是摆供？”巧梅问。

  “你去外面看看就知道了。”

  “你陪我去。”

  高凡拗不过巧梅，只有带着巧梅去了街上。在村子东边，有一个关帝庙，有人在关帝庙前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是大鱼大肉，摆供的人家会带着妻儿老少一家子人，跪下烧香祷告，然后在放一挂鞭炮。看着那些人的行为像是电视上的演员，巧梅觉得很好玩。

  “咱们要去摆供吗？”巧梅问。

  “不去。”高凡说。

  “为什么啊？”巧梅不解的问。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高凡说，“这个问题在我心里已经存在了十多年了。可以说，从我记事起，每当过年，我就会问我爷爷，别人家去关帝庙摆供，我家为什么不摆供。我爷爷答应等我十八岁后，就告诉我。我本想着，今年问我爷爷这个问题，可是……”

  高凡告诉过巧梅他爷爷已经去世了。并且，巧梅还知道，高凡和他爷爷的关系很好，他爷爷的去世一直是高凡心头的一块心病。此刻，高凡一定是想起了他爷爷了。

  “对不起，我不该惹你伤心。”巧梅拉着高凡的胳膊，小声的说。

  “不关你的事。”高凡调整了情绪，低头冲巧梅笑了笑说，“咱们回去吧。下午我还要去爷爷的坟头，请爷爷回家吃年夜饭呢。”

  巧梅也要跟着去，高凡说本地的规矩，只能男人去。女人要留在家里包饺子。巧梅不会包饺子，并且，杨辉已经给高凡打过招呼了，晚上去杨回家吃饭，巧梅也就只有在家呆着玩了。

  高凡刚离开不久，高易波便回来了。

  “叔，你回来了。”巧梅站在堂屋门口说，“高凡去地里了。”

  “我知道。”高易波洗了把脸，他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让巧梅坐在他对面。

  “趁着高凡不在家，有些话我的给你说清楚。”高易波说。

  “叔，你说吧。我听着呢。”巧梅说。

  “你不是不决定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了？”高易波问。

  巧梅点点头。

  “你虽然和他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对于他的了解，我还是要强于你。怎么说呢，他这个人性格有点犟。平日，你们两个要是吵架了。你先担待着他，等气头过了，他会主动向你道歉。但是，你们吵架时，你千万别和他顶着来。”

  “我知道了，叔。”巧梅说。

  “他有没有告诉你家里的这些事情？”高易波问。

  巧梅摇摇头，说：“我们在一起，我从来没有问过他这些事情。我和他在一起，是因为我喜欢高凡，我看中的是高凡这个人，至于家里的一些事情，我不想知道。”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以后你们就要在一起生活。有些事情还是要你知道，不然，对你太不公平了。”高易波说，“你是个好孩子，叔不能让你受委屈。”

  “叔，你放心吧。和高凡在一起，我不觉得委屈。”巧梅说。

  “你听我把话说完。”高易波说，“这个村子里人大都姓杨和张。姓高的只有我们一家。高凡的爷爷也是个走街串巷的木工。四十年前，他爷爷来到了这个村子，他觉得这个村子的人很和善，就在这里安家了。可以说，在这里，我们家算是外来户。”

  “高凡没有给我说过。”巧梅说。

  “外来户嘛，因为人少，在村子里就容易受欺负。更何况，我们家三代单传，人丁并不旺盛。别人更是不把我们当回事了。”

  “叔，你不是说爷爷是看中了村子里的人都很善良，才落户在这里。他们怎么还会欺负人呢？”

  “此一时，彼一时了。”高易波说，“我父亲来这里都四十多年了，许多人许多事都已经改变了。当初，这里的人是很善良。可现在就说不定了。”

  “现在是个法治社会，别人欺负你们，你们可以用法律手段保护自己啊。”巧梅说。

  高易波无奈的笑了笑，说：“孩子，你太单纯了。村里不像是城里，有啥事就可以报警，并且报警后就能得到很好解决。农村更多讲究是风俗习惯。嗨，你又不是这里的人，我和你说这些你也不会明白。”

  “你现在给我说这些我是不明白。不过，等我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我就明白了。”巧梅说。

  “你要在这里生活？”高易波的身子不由得向前倾斜了，显然，对于巧梅的话，他是非常的惊讶。

  “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我还没有告诉高凡呢。”巧梅说，“我觉得在这里生活会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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