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亲自来了？”庄清云看到古琴月的时候，有点不敢相信。

  “我当然要来啦。我要看看能让我们家大长老为之跑腿的高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古琴月的古灵精怪和她文静的外貌完全不沾边。

  “李叔人好，对我特别照顾，把我当朋友。”庄清云猜到李力肯定坦白了，但是自己不想主动说出来。

  “哦。朋友知己。我看是你好大的手笔。”古琴月总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随手扔给庄清云一个百宝袋。“那么这次本小姐亲自给你跑腿。你打算用什么来收买我呀。”

  庄清云看着一件轻纱半透，内着绿衫浅胸，窈窕举止，淑女模样的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看来只能将来结草以报了。”说完，自己都有点后悔。

  “哈哈，你说的啊。我记住了。”她开心起来连暗室都会明亮。“对了。你的进展如何。已经三年了，我怕你付不起租金。”

  借着她的开玩笑，庄清云正好乘机拿出一个铂金百宝袋，“几件不入流的法宝。在下看来，勉强能抵些租金。如有些许盈余，请古大小姐赏脸收下，当作在下心意。或者换些胭脂，买些水粉。”

  “你是嫌我不好看，需要胭脂水粉遮丑吧。”她接过百宝袋，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顿时眼睛一亮，“这都是你一年里炼化出来的？”法宝锻炼只有修仙期的灵力强度才能成功。因为灵力消耗极大，一般炼器高手，哪怕是改造法器，一年里能做出个三五件已经是十分刻苦非常难得。庄清云这几乎一个月一件法宝的效率，且不说其他，光是灵力的消耗就不可思议。何况，论修为境界，他确确实实还只是修神期。

  话又说回来，如果全道真人知道这个再传弟子，用他毕生所学，批量生成法宝，估计能气得七窍里，两孔冒火，五窍生烟。

  “还有几件，和隆贵换了点材料，托他帮忙做点丹药。”庄清云的语气很平和。

  看着不乏精品的十三四件法宝，古琴月暗自下了个决心，装模作样地打着官腔试探庄清云，“本来呢，是想催你一下。毕竟人妖有别，让你待久了，怕族里有人知道后闲言碎语。既然你有点本事，如果愿意为族里炼器，本小姐回去也算有个说辞。你看怎么样？”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虽然可以看出他们各有用法不同，你就不能做点别的吗？不是环，就是圈的，真难看。”

  要借人家的地方，总要有些付出。庄清云收起正经，语调轻浮，“雕虫小技都算不上的本领，承蒙小姐看得上，为小姐做点东西，义不容辞，自当竭力。”他言语中，只提到了为古琴月做事，并没有答应为妖族效力。此时的他心中还是有一份人妖有别的想法。

  古琴月走了。隆贵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和回去房间的庄清云，舔了一下下嘴唇，转身回去自己的房间。

  给古琴月的法宝，按价值算足够让庄清云待上一段。隆贵也陆陆续续地送来一些他自己版本的“昊苓丹”。纯纯的灵力，丝毫没有添加半点妖力进去，而且效果居然也差不多。果然是大师手笔，这样的东西贵一点也值得了。

  春去秋来，又是五个年头。一样的岁月，一样的重复。不一样的只有，庄清云花在炼化法宝上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熔炼的金竹越来越多。

  五年里，李力再来的时候，庄清云还做了几个从白沙海岸传送到冰火岛的法卷给他。这样他就可以使用传送阵回去，用法卷过来，彻底不用辛苦跑路了。

  五年里，墨缘和墨奇也都长大了不少。墨奇还是一样的呆萌，不过就是睡得少需要的灵力多了。一般的储灵石不够他的消耗，庄清云索性就每隔几天单独给他输送灵力。

  墨缘变化更大。自从改吃法器为法宝后，居然大便拉出了玄金。而且频率越来越高，甚至有一次给了庄清云一颗小指末节大小的“金刚”。搞得庄清云有一阵子整天期盼他拉屎。

  庄清云的修为，虽然提升越来越慢，但是隐隐感觉到丹田里明丹的变化。从假丹初期隐隐可以看见的雾状人形，到如今薄雾凝结成胶的样子。他猜测，也许是可以尝试结婴了。若是以前的庄清云，一定会想尽办法尝试。而现在的他，在默默地鼓励自己一番后，埋头继续按部就班的修行。

  又过了三年，有一天。冰火岛的上空祥云笼罩，灵气聚集。天空炫彩，霞云放光。云气聚成一团五彩的漩涡，留下一个条长长的尾巴连接着岛的中央。那个连接点的下方，就是天地炉的位置。

  附近九级以上的妖兽都能感知到有人结婴成功。天地炉的大堂中，隆贵看了一眼地火三号房间，心里酸溜溜地哼了一下。

  在这个地火三号房间里，庄清云已经不知不觉十余年的时光。此时的他已得天地所媾之精，日月精华之妙。雄阳播玄施，雌阴化黄包。于混沌有相交，权舆树生根基。营养鄞鄂，凝神成躯。丹田里明丹换作元婴，清清楚楚一个小庄清云的样子，稳稳地修仙初期境界。

  等他再次从室内出来，又是三年有余。收拾了东西，别了隆贵，几个闪现就到了当初的设置幻阵的小岛。

  “没想到，游天的灵力消耗那么大。”庄清云一边和端木曦心语神聊，一边挥手撤掉了幻阵。

  “如果没有你那流英神技，按你这样连续闪现。我估计你现在连撤阵的灵力都不够。”庄清云知道他说的没错。一番测试下来，虽然自知灵力还有三成左右，但是很肯定的是，因为他灵力的提升，现在的流英神技和《未央心法》已经完全无法跟上他肆意的消耗了。

  庄清云在李力的摊位前找到了小玥。

  “你爷爷告诉我，你在这。”庄清云一身旧旧的白袍。不大的眼睛，清澈且含光。小二十年的炼器时光，炉火相伴，让他黑了不少，也结实了很多。他说起话来甚至比以前更慢了。

  小玥完全褪去了稚嫩和青涩成为了大姑娘的样子。没有了当初的清秀甜萌，多了些许成熟的风韵。一身猎户的中性衣装挡不住她起伏有形的身材。看到庄清云，害羞的红光跃过淡淡的胭脂，舒展在脸上。

  “清云。”李力大大咧咧地跑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肩，“恭喜你啊。三年前你结婴成功，我知道后第一时间就来看你。结果你托老隆告诉我们要闭关的消息。害得我们一阵担心，怕你有事呢。。。。。。”

  “仙长，你瘦了。”小玥终于鼓起勇气低着头偷偷看了他一眼。

  三人找了个无人之处，热热闹闹得聊了半天自不必说。庄清云估计之后和古琴月的谈话可能涉及妖族的一些事，就以时间不早为由，和李力一起送小玥回家。在她家门口，又掏出一件轻纱披肩式的法宝送给她。是他改造的一件法宝—迷天纱。

  再次登陆灵岛顶峰，看不见当初凄冷的残月，原来暗淡的星光。即将中天的阳光照得山顶白黄，绿荫里古木旁，一个轻灵的仙子踱着慢步徘徊，忐忑的模样仿佛在等她的情郎。

  “看完你的小情人。终于肯来见我这个老太婆了是吧。”古琴月特意穿了第一次庄清云在月井湖，看见她翩翩起舞时的那套衣裳。

  “我总不能来见你时，心里还有其他姑娘吧？”庄清云每次和古琴月说话后，总感觉有点后悔，却又每每脱口而出。

  “算你会说话。快还钱！”古琴月展开玉臂要钱，装出债主的模样。“我帮你算了一下。代付差不多二十年的租金，加上利息。收你四万秘金。扣掉你用法宝抵换的，你还欠我两万秘金。快还钱！”

  差点顺口就说，以身还债，话终于被他忍住。庄清云拿出铂金百宝袋交给李力。李力看都没看，就递给了古琴月。里面功能各有不同的十件上品法宝，依旧不是圈就是环，品质更比之前好了很多。对于最不擅长炼器的妖族来说，这些法宝对他们整个族群的实力提升是不言而喻的。

  “又是圈圈，环环的。你就不会做点其他啊？”古琴月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还是为庄清云这个刚刚到修仙期的修士，能做出那么强力的法宝感到高兴，甚至骄傲。刚想表达自己可以勉强接受时候，就看见庄清云还在玄金百宝袋搜索。

  “那些是利息。”庄清云拿出一柄通体暗光流动的青碧色宝剑，递给古琴月，“我闭关三年，只炼得这一个法宝—碧空。希望勉强还债。”

  古琴月接过宝剑。宝剑通体玄金打造，剑锋隐隐有异物闪耀。稍一摆动，就听见青龙低吟，剑魂轻歌。

  “这剑锋上的是金刚？”李力知道失态，抢了古琴月的话，立刻往后退了两步半侧身望向其他地方。

  古琴月早知道庄清云可以超出自己修为炼制法宝，但绝想不到他居然能炼出顶阶法宝。而且还镶嵌了天地奇物—金刚。其效果肯定要超出一般顶级法宝许多。如果说它能和古宝媲美，也不算夸张。更难得的是如此珍贵重要的顶级宝贝，应该是他为自己炼制的本命法宝，居然转送给她。这份心意胜过其价值更多。

  “你送人家小姑娘漂亮衣裳。送我一柄破剑。。。我不要，还给你。”古琴月怕忍不住笑颜，连珠炮式地讲完，就立马背对着庄清云装出生气的样子。

  一分，两分，小半刻过去，还没有听到庄清云的声音。他不会是想把紫金雷纹竹还给我吧？古琴月实在忍不住心中许多念头的催促，转身就说，“你。。。。。。”

  李力远远站着，半仰着头看云。不算白皙的老脸，红扑扑的。。。。。。

  地上一朵玄金炼制的—百合，压在一封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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