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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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临市三区七县,只能算是一个省内二级城市。城市区域内虽然不是什么高山大河的地方,但也算是丘陵地带。
苍蓝县和西城区之间相隔一座不高不矮的山。这个山,因为海拔不高,在东临市的历史上就从来没有过正儿八经的名字。
几十年前,原来有东临锰业公司在,苍蓝县和西城区之间两边多少还有些商贸往来。
二十年前,东临锰业公司关停离开之后,为了改造气候,东临县号召植树造林,在山顶种了不少的树。
也不知道是为了完成任务,种植密度太高还是真的那个地方存活率就是高。成活后的树林密集,地表的灌木生长也快!郁郁葱葱,还被不少人誉为净化西城区的“城市之肺”。
最可恨的不知道是当初规划出了问题,还是因为是号召的植树任务要完成造成的,硬是没有留下一条路,就连当初东临锰业公司自己平整出来的公路都因为灌木生产太快,把路面侵占,路早都不是路了。
成林之后,东临市还专门安排了护林队保护,林业执法巡山的人员一直都在,也是为了照顾苍蓝县的就业,护林队全部都是苍蓝县当地的人,高额罚款和发没的高提成,弄得谁也不敢去砍树,就更说不上间伐护林。
有些阳光不好的倒下,死掉,可是却依然没有一人敢上山去,就包括西城区关停那些小型采矿企业的工人也没谁去违反。
以致到后来人越来越少行走,倒下的树木腐烂,树根遍地生长顶爆了铺设的公路路面,灌木又疯长,之后路就越来越窄,再没办法走人。
后来东城区、临湖区加快建设,唯独这被山遮挡的苍蓝县和东临市的市区就越来越远,如果没有绕城公路和国道,苍蓝县最多的交集就是与临近莱州市的贡朵县相连。这贡朵县啊,原来也是个贫困县,两个行政市级又分开的,经济一直也不咋地,苍蓝县想要借力发展都难。
当初刘庚去苍蓝县开超市也是当地县政府邀请去的,在苍蓝县县政府所在的苍关街道边沿搞的苍关经开区开业,招商的时候说得好好的,税费减免和支持力度都很大。
然而刘庚把综合商超建好开业的时候,恰逢领导换届,新一届的领导不认了。
因为山路截断,必须走绕城或者是崎岖的国道,配送成本比其他区域高,本身就没多少利润,就算这样也能勉强维持。
可是,苍蓝县的各级单位都像是在薅羊毛一样,但凡有一点点问题就会被无限扩大。
王占东没想到作为一个在东临市零售业的本土巨头,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评价对于一地政府机构而言,可谓是糟糕透顶。
商业上常说赔钱赚吆喝,可是刘庚的嘴里,赔钱不只是赚不到吆喝,反而一点好名声都没有。
或许是他从自己的渠道了解到了王占东的为人和做事的风格,两人在凤凰商贸公司的楼顶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刘庚也不介意吧自己的感受全部说了出来。
他并不认为王占东去了苍蓝县会有什么多大的变化,纯粹就是在表达自己个人的看法。
王占东从刘庚的话里听出来了,苍蓝县的经济越落后,政府的压力就越大。创收成了一大难题啊,招商招进来了,各级单位又争相“服务”,婆婆多了媳妇就受不了了。
说到最后,刘庚提醒道:“王县长,我相信你的为人。但我劝你一句,募集来的救助金最好交给谁来管理,要是落在苍蓝县不管哪个单位,最后这笔钱到底去了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咯。”
这番话让王占东心里拔凉拔凉的。虽然不一定全是真的哈,但既然刘庚能说出来,那肯定也不是空穴来风了。这样一想啊,他对自己即将前往的苍蓝县就没那么轻松了。
原本计划是见过刘庚就直接去苍蓝县,现在看来恐怕还要多休息一下才行,否则拖着这个腰伤什么事都干不了。
谢绝了刘庚安排吃饭的事,王占东从凤凰商贸公司离开前对刘庚说道:“刘总,以前怎么样我管不了,以后怎么样我也许还是管不了,但我在苍蓝县期间,你所遇到的这些困难我会去了解。如果属实,相信我,会有改善的。”
“米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苍蓝县的状况?”米若琳送王占东回家的路上,王占东开口询问道。
“不是我知道哈,是所有领导都知道的事儿了。老郭在位的时候就经常听到苍蓝县分局那边抱怨了。可是县里有要求啊,市监局作为被双重领导的单位,能不执行吗?还好你去任副县长,只是去负责交通方面的工作哈,不然你就会知道在苍蓝县做商业、企业有多难了!政府机构压力越大呢,就只能把压力转嫁到企业头上了。这就是个恶性循环啊!”米若琳感叹的说道。
王占东听后默然许久,心中的热情被现实的困难浇了一盆冷水。
米若琳的话让他陷入了沉思,他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望着城市的喧嚣,心里还真是没底了。
“怎么,被吓到了?”米若琳看着沉默的王占东,关心的问道。
王占东转过头笑了笑,“未知是最可怕的!”
“那你现在觉得是未知还是已知?”
“不知。苍蓝县是什么样,我不知道。对我而言都是一样!在我上大学前,东临市对我而言一样是不知,也走了这么多年了。”
米若琳握着方向盘的手轻微的抖了一下,十指用力又抓紧了方向盘。
送王占东到家,米若琳本不愿意下车,这栋屋子本来她也是看好的,结果就因为王占东来了,她选择了退让。当时的她只想着避开所有人的目光,上班没办法,下班就一点也不想看见熟人。
换成现在的她,或许当初就下定决心住在这里了。
现在王占东的腰还不能用力,她没办法,车开到车库门口停下,只能下车帮他取行李。
把行李放在门口,她还是没有进去。“就给你放门口了,你自己推进去就行。”
“进来坐啊!屋里没别人,就我一个。”王占东本来只是客气的邀请,可是话一出口,自己也知道这话有些不合适了,但话都说出口了。
好在米若琳婉言谢绝了,“我还要回去给老郭做饭,就不进去了。”
王占东也真不好挽留,轻轻的说了声:“米姐,谢谢你!”
米若琳浅浅的一笑,转身上了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几年前的王占东,怎么也不会想到米若琳会和他的关系如此的近,这个曾经在他眼中完全看不惯的上司,居然很多次给了他提醒。
直到米若琳的车消失在视线中,王占东才一点一点的把行李推进客厅,也懒得放楼上了。一个人躺在客厅沙发上,连灯也没开,直到夜幕降临,肚子“咕咕”的发出抗议,才感觉到自己饿了。
已经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忽然之间少了一个人,生活变得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回到这空旷的家里,还没有在医院病床上的感觉好。
正想着要不要给自己下碗面条之类的,才发觉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因为要去苍蓝县,临走之前把冰箱清空了,这下倒好,想要随便对付一口都没办法。
刚想拿手机点外卖,忽然门铃响了。
王占东疑惑这个时候谁会来?放下手机,慢慢的挪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了看,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文艺梦。
打开门,文艺梦提着几个饭盒,笑嘻嘻的站在门口,“东哥,还没吃饭吧?”
王占东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文艺梦一边换鞋一边说道:“米主任给我打电话,说你从医院回来了,家里没人,腰伤又没好,本来想着过来给你做,又不知道你家里的油盐缺不缺,所以就干脆在饭馆打包送过来了。”
王占东心里一暖,没想到米若琳会考虑得这么周到,还让文艺梦给他送饭过来。不过,她不是知道这个丫头对自己有那么一点单相思吗,让文艺梦送饭过来又是几个意思。
“你选择对了。”王占东尴尬的一笑,“家里的东西都被我清理光了,还真啥都没有。”
“那正好,我给你带了些饭菜,还有汤,对恢复身体有好处。”文艺梦说着,把饭盒放在餐桌上,然后一一打开,瞬间香气四溢。
王占东看着那些色香味俱佳的菜肴,心中感激不已,“谢谢你了,替我谢谢米主任。”
“东哥,不该谢我吗?”文艺梦假装生气的看着王占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当然,主要感谢你!我可饿坏了!”王占东为了掩饰尴尬,坐下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起来。
“慢点!”文艺梦一看王占东的吃相,赶紧提醒道:“慢点,东哥!”
“你也坐下吃啊!”王占东一边吃一边招呼文艺梦。
“嗯”文艺梦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
风卷潮涌般的动作看得文艺梦低低的笑着,王占东不管不顾的吃到打了一个饱嗝,这才感觉舒服多了。
文艺梦其实吃得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看王占东吃,似乎这样就满足了。直到王占东放下筷子,她才赶紧的吃了几口,又把餐桌收拾干净。
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找到了家里的茶叶,给坐在沙发上的王占东泡了一壶茶,又给王占东的后背加了个垫子,这才坐了下来。
“东哥,你卧室在楼上还是楼下?”
王占东脑子一下没反应过来,随口就回答,“在楼上。”
“那你晚上这么上楼?明天又这么下来?”文艺梦盯着楼梯好奇的问道。
王占东这才反应过来,心头一慌,赶紧解释道:“哦!楼下也有的。其实不用力,我的腰伤不影响我上楼的。”
“那你洗澡这么办?”
客厅的气愤在两人的对话中忽然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文艺梦自己说完之后都觉得有些超纲了,但话都已经说出了口,脸刷的红到了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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