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弟的表情一下就难看了下来，他们本想劝山鸡回去，没想到反而激得他要去一探究竟。

在山鸡的威逼下，两人也拿起了架在墙边的棒球棍。由山鸡自己走在最前，两个小弟提着棒球棍瑟缩在后面，三人顺着钢琴声往旧音乐楼的深处走去。

找到了装神弄鬼的家伙，要把他揍一顿吗？山鸡忽然想到。其实只听这个钢琴声，山鸡还是挺欣赏这个弹琴的家伙的，他甚至还有了一点惺惺相惜的感觉。只是山鸡一直把自己当作道上的混混来看，所以压抑着自己热爱音乐的本性，在钢琴声的提醒与激发下，他身体里热爱音乐的自己正在慢慢苏醒。

找到那个家伙之后，把他赶走就好了。山鸡做出了决定。这个时候还在这里练习钢琴的人，不够热爱的话是不可能做到的。

三人拿着棒球棍，一点点靠近了传出钢琴声的教室。

“好像就在这里。”山鸡站在一间音乐教室的门口说。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倾听着从门内传来的悠扬的钢琴声。

“我忽然有些肚子疼，”身后的一个小弟忽然说，他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哎呀、哎呀，肚子好疼啊！”

另一个小弟见状也立刻反应了过来：“卧槽，今天中午的饺子可能有问题，我的肚子也好疼啊！”说完，他更是夸张地跪倒在了地上。

“狗日的杂种！”山鸡痛骂了起来，“你们两个还敢跟我装？”说着，他举起了手中的棒球棍。

但地上的两个小弟已经横下了一条心，就算被山鸡打一顿，也不愿意推开这扇门去见里面弹钢琴的鬼。

山鸡见到两个小弟仍在地上哀嚎，心中也不免疑惑了起来，莫不是这两个家伙真的闹肚子了？

地上的两个小弟察觉到大哥有些犹豫，于是哀嚎得更加卖力了。

山鸡皱起了眉，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心软了下来：“算了，算了，你们两个要跑路就快点跑吧！”

地上的两个小弟听到山鸡说出了这样的话，知道他向来从不食言，于是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声感谢：“谢谢、谢谢山鸡哥！”他们俩都恨不得要给山鸡磕头了。

“滚吧、都滚吧！”山鸡不耐烦地摆着手，“你们两个怂包赶紧给老子滚远点！”

两人虽然知道山鸡一言九鼎，但仍有些害怕他会忽然改口要把自己留下来，于是趁着山鸡还没转变主意，连忙千恩万谢地逃走了。

一时间，只剩下山鸡一人还站在音乐教室的门口。

“这群没义气的东西。”山鸡冲着两人逃走的方向骂了一句，然后转过身把手放在了音乐教室的门把手上。

他就一点都不怕吗？他当然也是害怕的，只是出于大哥的威严，山鸡不敢把自己心里的恐惧表露出来，现在两个小弟逃走后，他的手心立刻渗出了汗水。

“要不，要不我还是回去等等那个姓周的吧，”山鸡自言自语说，“万一和他错过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说着，他松开了门把手。

但就在山鸡要转身离开时，他又犹豫了。

《升C小调钢琴奏鸣曲》，也就是月光曲在这时进入了第二乐章，音乐的节奏变得轻快起来。传说这一首曲子是贝多芬因为门第的差距，而被迫与恋人分手后创作的，在第二乐章中充满了贝多芬对失去这段恋情的愤懑与不甘，这份感情也影响到了山鸡。

山鸡再次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他忽然觉得，就算教室里真的有一只鬼，那也应该是一只热爱音乐的好鬼。

犹豫了一阵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了音乐教室的大门。

***************

“有人在上面。”周衡忽然说。

“大、大哥，”缩在周衡身后的徐毅声音有些颤抖，“你可别吓唬我。”最终，他还是决定和大家一起上楼。

“有人正在下楼。”周衡又说。

大家连忙把视线移向了前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周衡能从悠扬的钢琴声里听到那细不可闻的脚步声，但对他的话，在场的人都深信不疑。

果然，有两个混混从楼上快步跑了下来。

“是人，”徐毅呆呆地说，“不是鬼。”在他看来，鬼是不会有脚步声的。

“站住！”秦芬最是直接，她冲着那两个声音大吼了一声。

没想到那两个身影比他们更慌张，被秦芬这一声吼吓得“哇啊”地怪叫一声，然后一齐跪倒在了地上。

“有鬼、有女鬼啊！”这两人居然发出了哭腔。他们就是山鸡的两个小弟。

“有你个大头鬼！”秦芬又好笑又好气，笑骂了一声，“你们倒是睁开眼睛看看姑奶奶是谁？”

两人听到秦芬的话，这才注意到眼前的一行人正是自己这次要教训的对头，姓周的那一伙。

“你们敢在这里装神弄鬼吓唬大爷！”其中一个小弟的语气一下硬起了起来。他们两人从地上站了起来，神色张狂，仿佛刚才的丑态不存在过一般。

“谁装神弄鬼了？”秦芬不屑地说，“明明是你们两个胆小如鼠，噗通一下就给老娘跪下了，我可没红包给你们两个傻儿子哦。”

秦芬的话十分毒辣，两个混混的脸色一下就挂不住了。虽然周衡这一伙占了人数的优势，但是大多是女流之辈，而且他们两个手上还拿着棒球棍，当然不会害怕赤手空拳的周衡一伙。

“你嘴巴皮子还挺会耍！”一个恼羞成怒的小混混举起了手中的棒球棍，朝着秦芬挥了下来。

“小心！”徐毅下意识地替秦芬挡了过去。

但棒球棍并没有落下，反而是脱手飞了出去。

“怎么回事？”小混混有些懵，他明明用棒球棍砸了下去，眼见着球棍就要在打在横过来的徐毅身上时，忽然无端生出一股力，让他手中的球棍往上飞了出去，“砰”地一声砸落在了地上。

等了几秒，身上也没有任何动静，徐毅睁开了因为紧张而紧闭的眼睛。

他和空手的小混混四目相对，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懵。

“揍他啊！徐毅学长！”秦芬在他身后焦急地大喊。

反应过来的徐毅伸出拳头向小混混打了过去，但他没有打架的惊讶，出拳的速度很慢，打出的拳头也软绵绵的，小混混很轻松地就把他的拳头抓在了手里。轻松到小混混自己都愣了一下。

但另一个小混混却看准了机会，将手中的球棍朝着徐毅的手臂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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