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周衡已经准备好要放手一搏的时候，雪鹰却不见了。

这个家伙在把雪女放出来了之后，自己竟然强行使用了一次高速移动，逃之夭夭了。

搞什么鬼？周衡往四周看了几圈，他确定了那个家伙并不是躲起来准备偷袭，而是真的跑路了。

“求求你，救救我吧。”地上的雪女又开始哀求了起来，这个厉鬼已经被雪鹰改造到了面目全非的地步，被雪鹰当作弃子抛弃后，她就连攻击别人也不会了。

“对不起，我救不了你。”周衡无奈地看向地上的雪女，对她，周衡除了消灭没有其他的办法。

游魂一旦转变成厉鬼，就不可能再转变回去，而只有游魂才有轮回转世的能力。哪怕雪女已经没有攻击性，但她的存在就会威胁到周围的生命。

由阴煞之气组成的厉鬼即便不去伤害别人，但它的存在本身就会让接近它的人受到伤害。周衡因为有天师系统的加持，才能够靠近雪女而无碍，普通人即使只是走得近了一些，也会因为这等浓度的阴煞之气而失去意识。先前那些维修人员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更重要的是，厉鬼的存在会打破生和死的循环。生者到了暮年后死去，死者通过轮回以新的生命行事重新来到这个世界上，这就是生和死的“循环”。而厉鬼却独立于这个循环之外，没有外力的干扰下，它既不会生也不会再死一次，如果没有人清理，厉鬼就会像是身体里的毒素一样越积越多，最终让生死的循坏被彻底破坏。换句话说，周衡这个天师就像是这个世界的清道夫，负责引导游魂转生，同时把那些脱离了循环的厉鬼清理干净。

周衡的手掌又一次按在了雪女的额头上。

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和周衡一样的人吗？还有人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使用着天师系统，并且也在和他一样做着清道夫的工作吗？

周衡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曾在天师系统中尝试过很多次，这个很类似智能计算机的系统居然没有任何的通讯功能，从法术库到图书馆再到人体改造功能，天师系统给周衡的感觉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城市，你很难用自己的双腿探索完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而让他感到诧异的是，这座城市里居然只有他一个人，他没有办法在这座城市里找到任何和他相似的人。

是谁制造了这座庞大而又空荡荡的城市？此时的周衡还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周衡的手掌上有淡淡的金光泛起，对于厉鬼而言，这种金光就像是火焰在灼烧他们的身体。可雪女却没有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她依旧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重复着几句相同的话以此祈求着周衡的怜悯。

但周衡无法怜悯她，又或者说，消灭就是对她最大的怜悯了。

在他的掌心之下，雪女的身体渐渐散成了一缕缕黑烟，这些黑烟起初时还十分浓郁，后来便越来越淡，最后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周衡的视线随着最后一缕飘散的黑烟移动。

“谢谢、谢谢你。”极轻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周衡瞪大了眼睛——是我听错了吗？他没有办法去确定自己是否在刚才产生了幻听，因为最后一缕黑烟也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叮——”那是任务完成的提示音，二十一点功德，还有基础冰系法术，天师系统对他的承诺一定会兑现。

身体没有任何的变化，但当周衡抬起自己的手掌时，他已经知道自己获得了什么。

基础冰系法术，如果这个名字出现在电子游戏里，一定会被玩家嗤之以鼻，但周衡知道，“基础”并不意味着“弱小”。

相反，“基础”是一切“高明”的开始。就像每一个巨大的天文数字，都是从“1”开始积累一样，掌握了“1”，才可能引申到那些巨大的未来。

周衡的手掌轻轻挥动，地上的积雪立刻消融了一大片，然后，他的手掌合拢，那些消融的雪水全都凝成了一层坚冰。

刚才，他先使出了基础火系法术，然后，他又使用了新掌握的基础冰系法术，和他想的一样，基础冰系法术同样是对“温度”的掌控能力，二者的区别不过是前者是高温，而后者是低温罢了。

不消去细想，周衡也知道这一次天师系统赋予自己的能力的强大之处。

但得到越多的能力，周衡就越应该警惕。因为他知道，天师系统不仅会给予，总有一天，它会开始索取。到了那个时候，它会夺走周衡的什么呢？

正在周衡试验着自己新获得的能力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惨叫声。

“啊——”

周衡猛地偏过头，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是那个维修人员，此时，他已经倒在了雪地上。

周衡没有犹豫，他快步地朝着维修人员倒下的方向赶去，同时手掌挥动，所经过的地方积雪全都在瞬时间融化。

当他赶到时，这个可怜的维修人员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看上去他的年纪和周衡差不了多少，说不定还是个刚刚走入社会的学徒。

可维修人员躺在地上，胸口的血洞从后胸穿透到前胸，所有的内脏都已经被损毁了。受到这样的伤，这个小伙子立刻便死去了，连苟延残喘的机会也没有。

灵魂之火再强大，也只能拯救伤者，无法复活死人。

站在这个年轻人的尸体边，周衡愤怒地捏紧了拳头。

是雪鹰杀了这个年轻人，因为他目睹了不该他目睹的东西，雪鹰必须杀了他，不能放任他把那些秘密带回凡人的世界里。

从一开始，用雪女逼停列车的时候，雪鹰就已经想好了，每一个走出列车的人他都不会留下活口。这要能完全任务并封锁秘密，甚至是让他杀掉这一辆列车上所有的人他也不会介意。

在周衡发现他的攻击节奏，并看穿了他的攻击时，他就已经知道，任务没有办法完成了。

但就算任务没法完成，秘密他也要想办法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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