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呀来呀，小言和，来抓姐姐呀，哈哈哈……”

  “小绿孩子，说过很多次了，不许叫我‘阿姨’，要叫‘姐姐’……”

  “小紫，别闹别扭了，等一会儿嫂子就去给你问问乌王仙的情况……”

  “小牛犊子，别耍性子，姐姐我最看不上你们三清派的人，尤其是太上老君，信不信姐姐把你炖了……”

  鸟人和秋千随玉蟾来到月亮，原以为素寒大仙肯定是哀哀戚戚，结果隔着远远就看到她和几个孩子蹦蹦跳跳玩闹，哪像悲伤的样子。倒是一旁的玉兔，满脸愁容，无奈地看着自己师父，气得两只耳朵不停呼扇。

  鸟人和秋千开口对玉蟾说：“蛤蟆精，这就是你说的‘哭哭啼啼’呀？怎么情况和你讲得不一样呀？！”

  “额……”玉蟾有点尴尬，秘密传音给素寒，责怪道，“师父！不说让你装一会难过嘛！你怎么露馅了？”

  得到传音，素寒扭头一看，刚好发现乌鸦和小狐狸落地，不禁浑身一激灵，而后猛地扑倒在地，高声哀嚎，“哎呀！星海！我好想念你呀！我的星海夫君，为妻好想念……哎呀，这块地有些凉，还硌得慌，兔兔，快快快，找个垫子给我铺上，让师父舒舒服服哭一会儿。放心，我演技超好的，肯定能骗过乌鸦和小狐狸……”

  玉兔和玉蟾猛拍自己额头，心说自己师父咋这么笨，太丢脸了。

  不过鸟人和秋千看到素寒这样，反而很高兴。小狐狸吊儿郎当跳到明月女神身边，把尾巴铺地上，“来来来，坐我尾巴上，我尾巴又软又暖，一点不凉。”

  “是吗？”明月女神一点不客气，坐在了秋千尾巴上，“真的呀！真的又软又暖呢？啧啧啧，小秋千，你这尾巴怪好的嘛~早知道那时候就该让兔兔也用九尾外相诞生。”感叹一句，素寒又准备哭，“小蛤蟆让我哭，说在你们面前装装可怜，争取把蛐蛐弄出来——你们看好哦，我开始哭了哦~”

  “哎哎哎！没必要！没必要！”鸟人说道，“姑，有话就说话，别玩这套。”

  “是呀！”秋千说，“有话直说嘛，别拐弯抹角。”

  “那我还哭不哭呀？”素寒看向玉蟾，“小蛤蟆，我还用哭吗？”

  “师父，你不用哭了——我哭！”玉蟾气得肝疼，“咱不是说好装可怜嘛，你怎么这点戏都演不了呀？”

  “不怨我。”素寒说，“我是想装哭来着，但不太会，所以寻思仔细瞧瞧孩子们，观察一下言和和小蓝平时怎么哭，结果看着看着，也不知怎么地，就和她们玩起来。哎呀，真是怪事耶~”

  听到明月女神的话，乌鸦和小狐狸哈哈大笑。秋千俯身把素寒扶起，没谈论太阴星君的事，也没说之前的大战，而是直接陪她和孩子们继续玩，还把玉兔和嫦娥拉上一块嬉闹，太阴星上欢声笑语。鸟人颇为欣慰，笑了笑，抬手把气急败坏的玉蟾拉走，直奔玉桂森林深处的月兽族地。

  行走在寂静寒凉的桂树森林，望着白森森的大树，感受着清冷的气氛，鸟人言道：“好像比以前更冷呢。”

  玉蟾也瞄了几眼玉桂，叹道：“你应该知道，我师父真的很伤心。”

  “我当然知道。”乌鸦说，“泪水是生灵悲欢，而日月是盘古之眼；天阳是澎湃热情，明月则是细腻情感——太阴太阳是众生感情的源泉。素寒姑从来不是无情冷漠的人，她比所有人都在意情义。”言至于此，鸟人脑海闪过一个画面，那是羲和丧子、托孤后决然赴死的瞬间——羲和也同样是感情丰富的人，“那时，她一定很悲伤吧？”

  “哎~想什么呢？怎么突然走神了？”玉蟾叫了声鸟人，“我和兔子想不出怎么安慰她，只盼着大师兄回来，让她高兴高兴——可惜你还不愿意放人。”

  “额……没想什么。”甩开某些情绪，鸟人对玉蟾说，“我不愿意放人，却也可以让姑高兴。秋千想把姑请去女儿国生活，等到了那，姑可以随时探视太阴星君。”

  “什么？！这……”玉蟾万万没料到秋千有此想法，“不好吧？”

  “寒月凄冷，多情自伤。”乌鸦说，“秋千觉得如果生活在热闹的地方，有更多的人陪着，想来姑能开心些。”

  玉蟾说：“我还是觉得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你放心，娲皇宫那里不会说什么，女娲姑其实和素寒姑没什么深仇大恨。”鸟人说道，“这一次东华帝君之事，算劫难，但也是一次罕见机缘，此劫渡过，许多难题都解开了，许多阻碍都通畅了，许多仇恨都消散了，再也用不着彼此算计，可以更简单地生活了。”

  玉蟾问：“这是对失败者的安慰吗？”

  “算是吧。”鸟人说，“但其实何必过多在意胜利和失败。东华帝君就算赢了，能有什么好结果吗？击败了我，东王公能一步登天，成为三界之主？怕是还需要面对许多困难吧？若是那般，素寒姑大概还得日日夜夜担心受怕，无时无刻不需要提防、谋算吧？”

  “……”玉蟾以前倒是没有仔细思考，如果东华帝君胜利之后会是什么情况，“是呀，哪怕胜了一场，后面一定还有无数场，反而是现在，群星和太阴星败得彻彻底底，师父立刻得了清闲。”想通了这点，太阴圣灵心情好了些，毕竟他并不在乎群星输赢，他更关心自己师父，“那……好吧，如果师父愿意的话，就去女儿国住吧。我记得女儿国有群星堂的产业吧？叫群星灯具城吧？以后师父就去那做老板吧，也算有点事情做。”

  边聊边走，俩人来到森林很深的地方，遇到了砍树的吴刚和一些年轻月兽。以前月兽们不晓得吴刚身份，与他搭几次话也没得回应，自尊心蛮强的凶兽们觉得受侮辱，便不再理会他。可现在，当月兽知道这位吴刚竟然是无上金仙，哪还顾得上自尊不自尊，三天两头往这里凑合，不求搭话，只盼能感受无上金仙身边的奥妙。

  见玉蟾和玉鸟人来到，月兽们皆恭敬行礼，但没有过多打招呼，哪怕是穷奇族族长力昧也只是远远点头示意，唯有紫虎走了过来，与乌鸦拱手“道歉”，“玉先生，恕我之前不能帮你，有愧义气，抱歉，抱歉。”

  “少提那事。”乌鸦张狂笑道，“本鸟人勇武无敌，不用你们相助也干翻了东华帝君，何须你等手下败将道歉，哈哈哈……”

  “呵呵呵……”紫虎笑道，“也对，也对，玉先生那天的表现绝对称得上无敌三界呀。”

  “是吧？哈哈哈……”鸟人大笑，“可惜不能保持下去。你们俩怕是不知道，那种手握无限力量的感觉真的很迷人呀，哪怕是现在回想，也无法忘记那种足以毁天灭地、开天辟地的奥妙心境。”

  玉蟾问：“很怀念吗？”

  “不，是很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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