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朱云程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农人的家族永远都是农人？”

  诸邪毫不客气：“难道我又说错吗？农人之所以叫农人，是因为他们拥有种植稻米和小麦的技术。正因为他们掌握这门技术，并且将其传承给子女，才能保持农人的身份一辈子。”

  朱云程冷笑：“你的意思是，猎户家族永远是猎户，纺织家族也永远是纺织户？仙人弟子家族就永远是仙人弟子？”

  “没错。”诸邪点头，“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归离集的人民幸福安康。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利用空闲时间做其他事情，那社会秩序岂不会混乱？”

  “怎么会混乱？”朱云程控制住内心的愤怒，他希望通过这个机会深入了解归离集的现状。

  “农人虽然冬季不需耕种，但仍需定期检查田地的雪情。如果他们被雇佣到别处，谁来查看田地？”

  朱云程反驳：“但农户家中不止一个人，难道每个人都要去田间吗？”

  “呵。”诸邪嘲笑，“我归离集的农户多是五六口之家，祖父祖母都是年逾六旬的老人。你敢让他们来这里工作吗？孩子们十岁开始读书认字，到十五岁毕业，而后跟随父辈学习种植技术，直到三十岁娶妻生子之后继承父辈田地开始种植，不止是农户，猎户，纺织，采药这些行业基本如此，那有空闲时间？”

  这里插一嘴，以提瓦特普通人类的身体状态，五十五岁之后，劳动能力就会开始丧失，到六十岁时已经基本丧失全部劳作能力。

  而这里普通人类的平均年纪也在六十三岁到六十六岁之间。

  朱云程想想：“难道每户家庭只生一个孩子吗？”

  诸邪皱眉：“那还能怎样？”

  “为何不能多生几个？”朱云程无语。

  凝宽感到诧异：“为什么要多生孩子？生一个继承家业不就好了，无论男女都可以耕作纺织和捕猎，即便向像仙人学生家族和诸邪他们家族，需要大量人手保护和教导归离集百姓，也只是第一第二第三三代多生，然后到现在也是只生一个。”

  朱云程：“…”

  是啊，为什么要多生，现在也不愁吃不愁穿，生一个就好了，生多了还难养。

  不，这是不对的！

  朱云程忽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如果真按照诸邪的话来看，归离集未来人口会越来越少的。

  其次就是魔神仙人好像并没有这种意识，他们只要人类过得更好，而不关心人类的繁衍。

  这点必须要改变，而且还是迫在眉睫。

  如果不改变，再过几百年，归离集人类恐怕都会因此死绝！

  他当即说道：“多生一个孩子，可以让他学习其他技能。比如，猎户生个多余的孩子可以学习农耕或纺织技术。即使学不会，长大后也可以出卖劳力，而且粮食问题也可以解决。盐神子民用盐换取布匹，为什么我们不能用布匹或货币换取粮食呢？”

  “容易说，你来教他们吗？”诸邪摇头。

  “农户和猎户六十岁以上的不会教吗？”，朱云程的话激怒了诸邪，他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教育是仙人交给我们家族的职责，朱云程，你身为仙人弟子，难道要违背仙人的教导吗！”

  朱云程也不客气：“你们家族只教导读书识字，不关心其他事情！”

  “你们在吵什么，我在远处都听到了。”这时，鹤鸟形态的留云真君出现了。

  “师傅！”“拜见留云真君。”

  三人立即行礼。

  “你们为何争吵？”留云声音冰冷地问道。在她看来，诸邪和凝宽是朱云程的手下，理应听从他的指示，为什么还会争执呢？

  朱云程立即概述了刚才关于学习的讨论给留云听。

  留云沉默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天色已晚，云程跟我回去休息，你们也去。”

  朱云程看到留云这样说，了解到后者的态度，心中焦虑起来。

  留云似乎也察觉到朱云程要说些什么，用仙力封住了他的嘴巴，把他托起放在

  自己的背后，然后展翅飞离。

  凝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难道我看错了吗？诸邪，留云真君居然让局长坐在她的背上？”

  诸邪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朱云程被封住嘴巴，无法开口说话，直到回到奥藏山才被化为人形的留云解开。

  留云却没有等他开口，她补充道：“云程，我知道你聪明，总是有些前所未闻的想法和办法，但并不代表所有办法都是可行的。说到今天的争论，一个农户只需要生一个孩子，就能保证他们终身温饱，为什么要生更多孩子去学习其他技能呢？那又有何意义呢？”

  朱云程认真说道：“师傅，我们来做一个比方，假如一个农户只生一个女儿，当成年后与其它农户的儿子结婚，那女方的农田该怎么办了？”

  留云哼声：“本仙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朱云程固执：“师傅不知道，徒弟今天就为师傅解惑，假设双方都有三亩田地，结婚之后只有种情况，农田合拢，男女共同耕种六亩田地，所获得的米粮供养下一代和两人的父母，若是舍弃女方三亩地则根本没有办法供养女方老人。”

  留云想想，自己这个徒弟说的很有道理：“还有呢？”

  朱云程见到留云已经被自己说动，然后继续：“师傅，徒弟继续假设那对夫妻生出一个男孩，这个男孩长大之后是不是要继承家里的六亩地？但是一个人最多种植三亩地就到满额，那剩下的三亩地只能荒废？”

  留云心中计较，自己这个徒弟好像说得很有道理。

  朱云程趁热打铁：“三亩地荒废，按照产量就是一千五百斤大米荒废，如果在多出这样几个例子，荒废的田地就会越来越多，粮食出产也就会越来越少，此消彼长。

  日后在归离各处集市流通的大米就会减少，这样猎户，纺织户能换到的米粮就会越来越少，再过几年，恐怕除开种田的农户之外，纺织户，猎户都会没有米粮来吃！”

  留云眉头死死皱起来，按照朱云程的话来说，恐怕再过几百年就会成为现实！

  仙人魔神们就是如此的单纯，只要对人类有益的事情，它们都会认同。

  眼看到留云动摇，朱云程做出最后一击：“师傅解决这件事情很简单，只需让帝君下令，让归离集的居民生的更多一点，这样就有多余的人学习种田，捕猎，纺织的技巧，这样获得更多的资源。”

  留云颔首，直接变为鹤鸟形态：“走，随本仙去见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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