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妇女自知理亏，欲言又止。

  她狠狠地瞪了穆凡一眼，转头看向高飞，不耐烦的道歉：“小伙子，今天是婶不对，错怪了你。”

  “以后你要是买菜，就到婶这里来，婶给你优惠。”

  “快把你朋友带走吧。”

  毫无诚意！

  穆凡站在原地不为所动，语气又冷了几分：“要是今天，没有警察和群众调解，我朋友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刚刚要是不跟你争辩，而是选择忍气吞声，重新付一次菜钱，这辈子都会被你扣上‘盗窃’的脏帽！”

  “买菜优惠，管用吗？”

  妇女急眼了，呵斥道：“反正事情都过去了，那你还想怎么着？”

  空气中的药火味，越来越浓烈。

  一场‘骂战’，似乎一触即发。

  “老板娘，这个小伙子刚刚不是说了吗，让你赔礼道歉，你只是道歉了，礼还没给呢。”

  “这么多新鲜白菜，你摘几颗送给他啊。”

  “送什么白菜啊，直接把摊位送给他，哈哈。”

  “……”

  刚刚散去的围观人群，又都凑了过来。

  邻旁的摊位老板，看热闹不嫌事大，连连调侃。

  七嘴八舌，闹哄哄的一片。

  妇女担心事情闹大，自己生意做不成。

  索性，她转过身，从摊位上拿了几根黄瓜和几颗包菜，塞进了高飞的手里，一字一句道：“小伙子，是婶不对，婶错了。”

  “我小本生意也不好做，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一马，好吗？”

  穆凡并没有得理不饶人。

  他朝着小周示意了个眼神。

  小周也心领神会，立刻做着疏散人群的工作。

  不一会儿，农贸市场，恢复了秩序。

  “周警官，谢谢了。”穆凡笑道。

  小周虚心的摆摆手：“哪里哪里，穆凡，你也帮了很大的忙。”

  短暂的停顿，小周话锋一转：“哦对了……那女孩，现在怎么样了？”

  穆凡很清楚，小周口中的‘那女孩’，指的是白幼薇。

  他没有保留，将白幼薇的吃穿住行，以及每天要去上学的事，统统都说了出来。

  小周轻轻点头，回答的心不在焉：“喔，那她在你这，过得还挺好的。”

  此时此刻，小周的内心，正在经历一场纠结。

  ‘人贩子案件’结案封存后，小周也私底下调查过白幼薇的身世。

  档案显示，白幼薇的父母，并没有死。

  由此可见，她对穆凡撒谎了。

  如果不联系白幼薇的父母，告知他们女儿的消息，那他们得多着急啊？

  可是从穆凡提起白幼薇时，露出的欣慰笑容，能够判断出：穆凡和白幼薇生活的十分融洽。

  况且，穆凡也是孤身一人。

  这个时候把白幼薇带走，会不会太残忍了？

  进退两难！

  “周警官，你有话想说？”

  穆凡的疑问声，顿时将小周的思绪，拉回现实。

  小周咯噔了一下，急忙摆手：“没没没……”

  穆凡微微蹙眉。

  眼眶中的那轮黑眸，直刷刷的盯着小周，似乎洞察了一切。

  穆凡微微叹息，平淡的语气听不出内心的情绪：“白幼薇的亲属，找到了？”

  嗡嗡——

  小周震惊不已：“穆凡……你怎么知道的？”

  穆凡紧皱双眉，思绪宛如成捆的麻绳，纵横交错。

  尽管很久之前，就已经做出了心理准备。

  但是，真到了分离的这一刻。

  穆凡的心，难免会隐隐作痛。

  “周警官，你晚上再过来吧。”

  “我想……想给白幼薇做最后一顿晚饭。”

  “等她吃完，你再送她回家。”

  语落，穆凡转身，缓缓离去。

  小周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于残忍。

  但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白幼薇，有亲属在世。

  无论是从法律，还是从道德主义来说，都得把她送回去。

  让她的家庭，团圆美满。

  ……

  农贸市场的吆喝声，十分嘈杂。

  如同一道道的魔音，在穆凡的耳畔，反复回荡。

  穆凡拎着切好的黑鱼块，在常年被猪血浸泡、散发着腐烂气味的水泥过道上，默默行走。

  “在经历过惨绝人寰的遭遇后，会无条件的信任第一个帮助自己的人，这是本能。”

  “或许，白幼薇当初跟我回家，只是想找一个温存的避风港吧？”

  “……”

  “穆哥，穆哥！”

  穆凡刚离开菜市场，身后便传来了高飞的呼唤声。

  此时，高飞正提着两个大号塑料袋，飞奔而来。

  其中一个，装的是菜摊妇女的赔礼。

  高飞追上穆凡，将另一个塑料袋递了过去，累得气喘吁吁：“穆哥，你是属耗子的吗？刚刚还在和警察聊天，一转眼就不见了。”

  “我看你拎着黑鱼片，就猜到你想做酸菜鱼。”

  “调料我给你买来了，给。”

  穆凡有些尴尬。

  光顾着想白幼薇的事了，居然忘记买酸菜包。

  “飞子，谢了。”穆凡接过塑料袋，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高飞突然用胳膊肘杵向穆凡的胸膛，满脸坏笑道：“穆哥，你谢的太早了，因为我打算去你家蹭饭。”

  穆凡匪夷所思道：“为什么？”

  高飞一脸镇定：“没有为什么，就单纯的叙旧呗。”

  看着高飞藏匿的小表情，穆凡的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

  这货……大概率是奔着白幼薇去的。

  估计心里在盘算着，怎么跟白幼薇套近乎，求介绍个同类型的闺蜜给他呢。

  穆凡没有揭穿高飞，心照不宣道：“走呗，刚好冰箱里还剩两罐啤酒，咱俩喝点。”

  ……

  20分钟后，穆凡推开了家门。

  他将黑鱼片和酸菜包，放在冰箱里，顺势将啤酒拿了出来。

  将其中一瓶丢给高飞后，穆凡坐在沙发上，拽掉啤酒的拉坏，抿了一口。

  “穆哥，那个什么薇呢？”高飞探头探脑地看向四周。

  “在上课。”穆凡回答的干脆。

  高飞瞪大了眼睛，震惊道：“上课！？”

  “你不是说她被你捡回家了吗？”

  “她以前也上学吗？”

  “穆哥，她在哪个学校啊？”

  “……”

  查户口似的询问方式，让穆凡觉得一阵头大。

  他摇晃着手臂，不想搭理。

  噗嘟——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传来了震动。

  穆凡放下啤酒，掏出了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一条短信。

  未知用户：“穆凡……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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