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在我认识的这么多人里，你是唯一让我对你刮目相看的。”

  “这样的乐观心态，我认可了。”

  “我穆凡，愿意称你为最强。”

  ——

  虽然已过清晨。

  但上午的空气，还不至于到浑浊的地步。

  白幼薇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呆呆地望着窗外。

  浅绿色的常青树，在微风的涌动中，摇曳着茂密的枝叶。

  微弱的光束，透过树叶的缝隙，在白幼薇的茶褐色眼眸里，映照出一层隐约斑驳。

  “白幼薇。”讲台传来了讲师的轻唤。

  白幼薇毫无反应。

  讲师微微蹙眉，嗓音提高几个分贝：“白幼薇？”

  白幼薇脑袋上的呆毛，晃动了一下。

  趴在呆毛上的小青蛙，也鼓着腮帮子，发出了微弱的音符：“咕——呱——”

  讲师皱眉呵斥，敲黑板道：“白幼薇！”

  “这是X轴，这是Y轴。”

  “我在这里放了个P。”

  “这道题，你讲解一下解题步骤。”

  白幼薇站起身，古井无波的眼眸，宁静地注视着黑板。

  数学题很简单，她会做。

  但是，白幼薇却感觉身体没有力气，不愿意开口说话。

  讲师撇嘴，握着课本走到白幼薇的身边，批评教育：“这道题，我上周已经讲过很多遍了。”

  “今天只是把数值替换了一下，就不会做了吗？”

  “再过几天，就要月考了。”

  “你们大部分都是高考失败，想重新再战，所以来教育机构参加成人高考的学生。”

  “体验过落榜的滋味，应该要拿出更多的努力和决心才对！”

  “上课发呆走神，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对父母的愧疚感吗？”

  ‘父母’二字，宛如无形的烙印，不偏不倚地贴向白幼薇的胸膛。

  白幼薇垂下眼眸，语气弥漫着浓郁的悲伤：“没有父母……只有穆凡……”

  讲师身躯一颤。

  她猛地想起。

  几天前，办公室的同事们曾讨论过。

  说最近开设的‘进步班’，有个女生，情况比较特殊。

  不爱说话，没有朋友，常常发呆。

  莫非……她们指得是白幼薇？

  哎呀……临近月考，我这几天都在忙着备课复习。

  教的班级太多，把白幼薇的私事给忘记了！

  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戳白幼薇的伤心事。

  我……我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要是她想不开……做出了可怕的举动。

  岂不是……

  讲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内疚感，源源不断聚集全身。

  宛如一个犯错的孩子，惊慌失措。

  “那个……白幼薇同学，我不是故意这么说你的。”

  “我只是……想让你多听课，把知识点记住。”

  白幼薇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

  她摇摇头，平淡道：“没关系，我会认真听课的。”

  然而——

  白幼薇越冷静。

  讲师的心里，就越慌张不安。

  生怕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讲师蠕动着喉咙，想要继续安慰。

  但看见白幼薇蕴含柔光的茶褐色眼眸时。

  整个人，瞬间愣在原地。

  清澈、纯洁。

  没有掺杂半分浑浊砂砾。

  “白幼薇……我……”讲师支支吾吾。

  突然，她从兜里掏出手机，夺门而出：“同学们，等我几分钟！”

  走出教室后，讲师心里的压迫感，逐渐松懈。

  她滑动手机，点开了通讯录里的号码：“喂，是石老师吗？”

  “我想问一下，你有白幼薇监护人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没有，白幼薇没犯错。”

  “我感觉她状态不是很好。”

  “不了不了，我来处理就行。”

  “叫穆凡吗？那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好，谢谢石老师。”

  “……”

  时间，分秒流逝。

  白幼薇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捧着散发着热气的玻璃杯。

  呆呆地望着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

  哗啦——

  讲师拉开抽屉，翻出一支谷物棒，递到白幼薇的面前：“白幼薇，尝尝这个，我平时挺喜欢吃。”

  白幼薇探出手指，轻轻握住了谷物棒。

  包装上，画着用麦片、坚果压制而成的长条零食。

  尤其是镶嵌的蔓越莓果干，勾起了白幼薇的食欲。

  白幼薇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脑海里，也浮现出穆凡吃谷物棒的模样。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划过一丝甜甜的笑意：“穆凡肯定会喜欢的。”

  “谢谢老师(?′ω`?)”

  见白幼薇笑了，讲师复杂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她欣慰点头，继续说道：“我已经给穆凡打过电话了，他待会儿就能到。”

  咚咚咚——

  走廊外，传来了敲门声。

  伴随着房门被推开的微妙声响，穆凡的模样，顿时映入眼帘。

  穆凡向讲师点头致意，径直朝白幼薇走去：“薇薇，发生什么事了？”

  哗啦——

  白幼薇噌的站起身，搂住穆凡的身躯，将身体趴向他的胸膛：“穆凡……我好想你……”

  穆凡揉着白幼薇的脑袋，嘴角勾勒出一丝浅笑：“笨蛋，我不是已经来了吗？”

  白幼薇轻闭双眼，用脸颊蹭着穆凡的胸膛。

  几息后，她从口袋里将谷物棒掏出，洋溢着光晕的眼眸掺杂着些许期待：“穆凡，给。”

  “老师说，这是谷物棒，很好吃。”

  “好吃的东西……要给穆凡留着。”

  有那么一瞬间。

  穆凡感觉自己像父亲。

  白幼薇，则是跑过来喂食的女儿。

  穆凡浅笑，正准备拆开谷物棒，将它塞进白幼薇的嘴里。

  蓦然间，他发觉一丝不对劲。

  好端端的，老师为什么要给白幼薇零食？

  穆凡扭过头，看向讲师的眼神，多了几分疑惑：“白幼薇闯祸了？”

  讲师急忙摆手：“没没没……是我闯祸了！”

  穆凡一脸懵逼：“啊？”

  由于紧张过度，讲师思绪也变得混乱。

  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随即抱起课桌上的教材，直奔屋外而去：“我……我先去上课啦！”

  “穆凡……你带白幼薇玩一会儿。”

  “哄她开心就好。”

  “哦对了……尽量待在学校，别出校门，不然我要担责任！”

  砰——

  咚——

  随着关门发出的声响。

  偌大的办公室，仅剩下穆凡与白幼薇两人。

  穆凡环顾一圈四周，最后将视线移向紧闭的房门，匪夷所思地呢喃：“带白幼薇玩……哄她开心。”

  “这也是学习中的一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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