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分钟后。

  沈欣与杨婉婷的脑袋上，各有一个冒烟的大包。

  杨婉婷蹲在客厅，用脑袋顶着一个铁盆。

  铁盆里，有半盆水。

  一条活泼的鲫鱼，在缓缓游动。

  沈欣正抱着红桶，手持鞋刷，认认真真地刷桶内的污渍。

  唰——唰——唰——

  毛刷与塑料桶摩擦，发出让人不适的白噪音。

  沈欣突然抬起头，委屈巴巴道：“哥哥，应该洗干净了吧？”

  穆凡坐在沙发上，双臂交叉，目光释放着浓郁的‘冰冷气息’：“清水洗一遍不够，往桶倒点洗衣液，继续刷！”

  沈欣坐在地上，耍起了无赖：“不嘛不嘛，这样好累人的。”

  “而且医学书上说过，尿液是无菌的，杂质很少，几乎达到纯净水的水平。”

  穆凡继续‘施压’：“那你舔一口塑料桶。”

  “我……”沈欣欲言又止。

  几息后，她憋着通红的脸颊，嘴硬道：“舔就舔！别以为我不敢！”

  语落，沈欣伸出舌头，朝塑料桶缓缓逼近：“哥哥，我舔了喔。”

  “我真的要舔了喔……”

  “我真的真的真的要舔了喔……”

  从头到尾，穆凡都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

  哪怕沈欣的舌头，距离塑料桶还有几毫米距离，也不为所动。

  沈欣只好收回舌头，哭唧唧地去拿洗衣液，牢骚不断：“臭哥哥！你一点儿都不会怜香惜玉！”

  “以后……以后我不跟你最好了。”

  “我只跟你天下第二好。”

  几息后，穆凡将视线汇聚杨婉婷，无奈道：“那个……盆别举了，放下来吧。”

  杨婉婷摇摇头，眼里满是坚定：“不！我要和沈欣统一战线！共同对抗她的坏哥哥！”

  穆凡满头问号：“不是……为什么要对付我？”

  杨婉婷愤愤有词：“因为这是我们的比试！只要我能够赢冰淇淋大祭司，我就能成为大祭司手底下，最强大的精英。”

  穆凡：“……”

  “所以，那个有什么用呢？”

  杨婉婷抬起眼眸，铿锵有力道：“冰淇淋家族，会永远守护白幼薇，世世代代传承下去！”

  啪嗒——

  穆凡抬起胳膊，拍向自己的脑袋。

  宛若一滩烂泥，靠在沙发上，生无可恋：“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流传‘一颗老鼠屎，能祸害一锅粥’的谚语了。”

  “原来……傻气是真的能传染的。”

  “这才几天啊……杨婉婷就被沈欣给带歪了。”

  哗哗哗哗哗——

  浴室传来了马桶冲水的声音。

  白幼薇滑开浴室门，踩着兔子拖鞋靠近：“穆凡，我上完厕所了，你要去吗？”

  穆凡不再管两位‘冰淇淋’。

  他站起身，自然地握住白幼薇的手腕，径直走向浴室：“我不用。”

  “薇薇，一起刷牙洗漱吧。”

  白幼薇点点头，用糯糯的语调吐出一个鼻音：“好。”

  但很快，她便扭过头，疑惑地看向沈欣与杨婉婷：“她们……在干什么？”

  穆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索性，便含糊回应：“呃……她们再给小鱼准备新家。”

  “小鱼是谁？”白幼薇好奇询问。

  穆凡脱口而出：“小鱼是昨天买回来的鲫鱼啊。”

  短暂的停顿，穆凡轻声道：“薇薇，你想养起来吗？”

  “小鱼的话，比较适合安静的人观赏。”

  “就比如……嗯……经常发呆的人。”

  “她们就很喜欢看小鱼。”

  白幼薇抬起眼眸，呆呆地望着穆凡。

  几息后，她摇晃着脑袋，清幽道：“不要看鱼……”

  “小鱼……是食物……”

  “穆凡，薇薇待会儿，给你做鱼汤，好吗？”

  嗡嗡——

  穆凡的心，咯噔了一下，难以置信道：“鱼汤？”

  “嗯，鲫鱼汤，味道很鲜美，汤汁是乳白色的那种。”

  “薇薇……你会做？”

  “嗯，薇薇学过。”

  突如其来的话题，让穆凡倍感意外。

  但白幼薇真诚的眼眸，不像是在说谎话。

  穆凡本想答应，但突然想起今天有会考，得早点送白幼薇去学校，预习功课。

  但，还没等穆凡开口说话。

  白幼薇清幽的声音，再次响起：“穆凡……我很快的……”

  “15分钟……鱼汤就做好了……”

  事已至此，穆凡也不好继续推脱。

  他点点头，妥协道：“行吧，先洗漱。”

  “然后，我们一起做鲫鱼汤。”

  ……

  唰唰刷——

  沈欣坐在客厅的瓷砖地上，握着毛刷柄，耐心刷着塑料桶。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终于让红桶没有异味。

  将杨婉婷顶着的铁盆，连鱼带水全部倒进后去。

  沈欣蹲在红桶旁，满意观看。

  鲫鱼在清澈的水里，游得十分自在。

  沈欣注视着自己的‘劳动果实’，嘴角上扬，勾勒出甜甜的微笑。

  “小鱼啊小鱼，一定要好好珍惜新家喔。”

  “多吃面包屑，快快长大。”

  “生一窝一窝的小鱼仔出来。”

  “子孙满堂，快快乐乐。”

  唰——

  就在这时，一只纤细的手腕，出现在沈欣的眼前。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伸进红桶，掐住鲫鱼鳃。

  鲫鱼瞬间腾出水面。

  伴随着一声巨响。

  鲫鱼被白幼薇狠狠摔向地面，当场硬了。

  沈欣傻眼了，语无伦次：“哇，不是……白幼薇，你干嘛呀！？”

  白幼薇拾起鲫鱼，一边走向厨房，一边用平静的语气回应：“给穆凡，做鱼汤。”

  “哇！哥哥，你为了一时果腹，居然指使白幼薇扼杀无辜的小生命！”

  “我……我要狠狠的谴责你！”

  “除非……除非给我多盛一碗香喷喷的鱼汤！”

  杨婉婷没有搭话，她的脑海里，全部都是白幼薇的身影。

  起身后，便紧随其后，宛若贴心的保姆管家：“妹妹，你有想要的食材吗？我帮你准备。”

  “鱼汤配葱花才美味。”

  “我记得楼下的菜园有葱花，我偷偷割一撮给你，好不好？”

  女生们，各有说辞。

  只有穆凡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视线死死地盯着白幼薇摔鲫鱼的那块瓷砖地。

  没有血迹，没有污渍，甚至连脱落的鳞片都没有。

  “嘶……”

  “不留任何痕迹……杀生于无形……”

  “沈欣说的没错。”

  “薇薇她……果然适合做杀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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