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穆凡一脸懵逼。

  沈欣憋着通红的脸颊，念念有词：“就是……救过我。”

  “跳进水里，或者……做梦之类的。”

  “总之……总之……”

  “哎呀……哥哥！”

  没有关联、毫无逻辑的话语，悠悠回荡。

  穆凡不禁蹙眉，疑惑不断：“沈欣，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沈欣抿着嘴唇，想要说话。

  但话语已经在嘴边，却又被她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是啊……

  自己……到底想要说什么？

  把汽车坠海，溺水缺氧，又被传输氧气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吗？

  毫无意义！

  况且……自己从来都没有对哥哥有过那种感情。

  冒冒失失说出来……即便是无心之举，白幼薇也会胡思乱想的。

  “经过大桥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真的……睡着做梦了吗？”

  沈欣抿着嘴唇，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感觉……很久之前……就见过哥哥……”

  “有点不真实……”

  “警察……”

  沈欣眨巴着黝黑的瞳孔，将视线缓缓汇聚穆凡身上，转移话题道：“哥哥，你可以和我讲讲，你父亲的故事吗？”

  “哈？”穆凡匪夷所思，“好端端的，怎么提这个？”

  “我……”沈欣眼眸下垂，找不到任何借口。

  自始至终，白幼薇都在默默观察一切。

  古井无波的眼眸，好似挥洒鳞光的湖面，将沈欣的心灵看穿。

  “小凡凡……”白幼薇扭过头，嘴角勾勒出一丝甜甜的微笑，“我也想听。”

  “听我们的爸爸，曾经做过的事情。”

  “一定会很有趣。”

  软糯的语气，十分温柔，并且静谧。

  穆凡的脸上，流露出许发自内心的笑意。

  从前，他很忌讳提到过世的父母。

  痛苦的回忆，就像是一颗钉子，在穆凡的心底深处留下了炙热的烙印。

  但是现在，那颗钉子已经彻底被拔出。

  就连留下的孔洞，也被白幼薇的细语叮咛抚平。

  时间抹去伤痕，穆凡也看开了。

  不能永远留在过去。

  得向前看，往前走。

  “呼——”穆凡长舒一口气，嘴角溢出浅笑，“行，趁现在还有时间，就和你们说说，我爸以前的事情。”

  “从身无分文，四处谋生，再到靠自己的努力买下一套房子，可厉害了。”

  “……”

  “……”

  “……”

  嘎吱——

  汽车缓缓停在车站前。

  但少女们仍然保持双手捧着脸颊的姿势，认真听故事。

  穆凡解着安全带，将发动机熄火：“到了。”

  “啊？”沈欣回过神，惊慌看向四周，“这么快？”

  车窗外，是无数的行人。

  有的背着包，有的拉着行李箱。

  在斑马线上，来回穿梭。

  旁边的黑车司机，一路尾随，跟着吆喝。

  路边摊的餐车旁，也围了许多人。

  一切都很平静。

  纵使沈欣依依不舍，但却不得不面对现实。

  咔嚓——

  她解开安全带，默默打开车门，回眸道：“哥哥……白幼薇……那我走咯？”

  “离车站还有一段路呢，我们送送你。”穆凡浅笑道。

  啪啪啪——

  三面车门，打开又掩合。

  众人沿着斑马线，走向车站广场。

  沈欣拖着行李箱，一路无言。

  行李箱滑轮与地面摩擦的哗哗声响，极其刺耳。

  “烤肠，烤肠，香喷喷的鹅卵石烤肠。”吆喝声响起。

  沈欣无意识地扭过头。

  不远处的摊位，正在卖烤肠。

  每根烤肠，都已经烤裂，香气扑鼻。

  沈欣的思绪，不禁回想起旅游的那一幕。

  那是她第一次去海边。

  第一次把自己打扮成杀马特非主流的造型，跟着不认识的大姐姐一起唱摇滚。

  第一次睡酒店大床。

  第一次玩橡胶水球。

  第一次吃自助餐，偷偷拿走冰淇淋。

  “哥哥……白幼薇……”

  “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实现了很多很多的第一次……”

  “真的……很感谢你们……”

  “呼——”

  沈欣做了个深呼吸，尽可能让心情恢复平静。

  伤感什么的……我才不要呢！

  我沈欣……是冰淇淋大祭司！

  冰淇淋家族的每一个人……都得开开心心的生活！

  “呼！哇！呀嚯！”沈欣抬起双臂，发泄怪叫话语。

  突如其来的举动，顿时吸引众人的目光。

  穆凡感觉到头皮发麻，惊愕道：“沈欣，你瞎嚷嚷什么？”

  “宣誓啊！”沈欣扭过头，笑盈盈道。

  不等穆凡与白幼薇回应，沈欣突然拽着行李箱的拉杆，朝前方狂奔。

  “喂……沈欣，你去哪？”穆凡急忙呼喊。

  沈欣没有说话，依旧迈着脑袋往前冲。

  很快，她便跨上了通往候车厅的台阶电梯。

  沈欣将行李箱立在身旁。

  两只手趴在扶手处。

  随着电梯的上升，穆凡与白幼薇的身影越来越小。

  沈欣再也无法控制压抑的情绪，前倾身体大喊：“哥哥！白幼薇！”

  “能认识你们，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

  “记得代替我，向冰贵人告别。”

  “我们四个，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四大天王组合！”

  “再见啦！”

  沈欣挥舞双手，脸上洋溢着止不住的幸福笑容。

  直到电梯登顶，被障碍物遮挡。

  沈欣这才提着行李箱的拉杆，朝候车大厅走去。

  突然，她感觉裤子口袋，传来了异样。

  沈欣下意识地低头。

  口袋旁，有着明显的湿漉漉痕迹。

  “诶？这是什么东西？”沈欣探出手指擦拭。

  紧接着，放在鼻子底下轻闻。

  “有点像水。”

  “刚刚坐自动电梯的时候，我是碰到什么了吗？”

  “好奇怪喔……”

  电梯脚下。

  穆凡与白幼薇，仍然保持抬头的姿势，望着天空。

  “沈欣……走掉了……”白幼薇眨巴着茶褐色的眼眸，悠悠呢喃。

  啪叽——

  穆凡探出手，轻轻地搭在白幼薇的脑袋上，温柔抚摸：“笨蛋，别这么悲观。”

  “沈欣只是去外省上学了，假期还是有时间，回来看看的。”

  “等等……”

  “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白幼薇低下头，搓着手里的网状绿藻：“不知道，我从你裤子口袋里面，找到的。”

  “啊？”穆凡一脸懵逼，“刚刚吗？”

  “我口袋里，怎么会有绿藻？”

  “一般只有水质特别差的池塘，才会有这玩意儿。”

  “不过，绿藻倒是可以用来喂鸭子。”

  穆凡接过绿藻，在手里捏了捏：“我爸没做辅警前，在乡下养过鸭子。”

  “那时，总有个女人，给我爸送绿藻。”

  “后来，那个女人，就成为了我妈。”

  白幼薇疑惑地歪了一下脑袋，呆呆询问：“小凡凡，给你绿藻，就能成为你的妈妈吗？”

  啪嗒——

  穆凡轻轻敲了一下白幼薇的脑袋，数落道：“笨蛋，这两者没有直接关系。”

  白幼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小凡凡，我们的妈妈，是怎么样的人呢？”

  穆凡捏着下巴，陷入沉思：“嗯……有点吵，唠叨起来没完没了，平时喜欢吃甜品，尤其钟爱冰淇淋。”

  白幼薇再次点头，牵着穆凡的手指，缓慢行走：“妈妈也是冰淇淋家族的人。”

  穆凡：“……”

  “你这丫头……脑回路总是一如既往的离谱。”

  “嘶……提到冰淇淋。”

  “杨婉婷今天要签合同，应该没时间经营。”

  “薇薇，走，去我们的新店看看！”

  “我带你去研究新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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