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雷嫌弃地看着杨树明。

  孙雷：“你的脸怎么那么大呢？人家温峤和周首长救了你岳父，你不知情，难道不能先问问是怎么回事？结果上来就揍了首长一拳，连首长你都敢打”。

  “我要是温峤，就真的给你打残了，还想让人家温峤来看你向你道歉？道什么歉？道歉不该救你岳父，还是打你打得太轻了？”

  林慧：“就是，杨树明，你也忒不要脸了，还跟你道别？你算哪根葱啊？”

  杨树明被呛得满脸通红。

  孙雷招呼大家，“好了，都赶紧吃早饭去吧，待会长贵哥会过来给咱们重新分配任务”。

  杨树明不解，“什么长贵哥？你说的是周长贵？他凭什么给咱们分配任务？”

  孙雷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杨树明，挑起眉说：“就凭长贵大哥是县革委吴主任亲自提拔的咱们岭头生产大队的副队长，并且在新的大队长上任之前代班大队长一职”。

  “等新的大队长回来后，长贵哥就继续担任副队长，主抓生产任务，听明白了？杨树明！”

  杨树明心中很是不服气，问孙雷：“我岳父知道这事了吗？”

  孙雷：“谁管你岳父知道不知道，他都退下去了，管得着吗？真是拎不清”。

  林慧：“甭管他，咱们吃早饭去吧，以后啊，咱们就听吴主任的，紧跟着长贵大哥”。

  孙雷：“对，长贵大哥让咱干啥，咱就干啥”。

  大榆树的背后，胡淑芬等着知青们进了院子，这才转身跑回家去报信。

  她一边窜进屋里一边大叫：“妈，告诉你个好消息，温峤走了，有一辆车把她和周长淮接走了，他们要去南方了，我看到她到知青点去道别了”。

  牛桂仙正从锅里把水饺捞出来，听了女儿的话，愤愤地说：“这个贱人可算是走了，咱们家被她搞得家破人亡，以后我每天都要诅咒她一百遍！”

  胡淑芬眨了眨眼，“妈，我爸没死，不算是家破人亡……”

  牛桂仙瞪眼，“少废话，饺子装好了，准备一下，咱们到县医院去看看你爸，顺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吧，他听了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胡淑芬小声嘀咕道：“那倒未必”。

  牛桂仙竖起耳朵：“你说什么？”

  胡淑芬：“没什么，我说我马上就去准备一下，咱们去县里看我爸”。

  母女俩乘坐往返县城的班车，一个小时后，抵达县城，再走十几分钟，到了县医院。

  胡淑芳和胡庆辉刚好在吃早饭，吃的是她从外面买回来的牛肉包子和豆腐脑。

  牛桂仙进来，看到那牛肉包子十分不悦，阴阳怪气地说：“淑芬啊，你看，亏咱俩在家里担心死了，怕他俩在医院吃不好睡不好，结果你看人家吃的”。

  “又是牛肉包子又是豆腐脑的，可比咱在家里啃的那玉米面馒头好一百倍”。

  胡淑芬莫名其妙地看着母亲，说：“妈，你是不是老了记性不好啊？咱俩今天早饭吃的是你包的韭菜鸡蛋水饺，你不是送水饺来的吗？”

  被女儿当场拆穿，牛桂仙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胡淑芳冷眼看着牛桂仙在那演戏，心里对这个婆娘的厌恶到了极点。

  怎么会让她遇到这样极品的母亲？更坚定了她尽快离开岭头大队那个破地方的想法。

  胡庆辉对妻子是越来越失望，本来想着，住院能清静几天，没想到她却主动跑来了，来了就来了，一来就开始找事。

  胡庆辉黑着脸，问道：“你的意思是，我这个病人，不能吃点营养的了？家里的钱和票都是我挣的，怎么？我连吃个包子都得经过你的同意？”

  牛桂仙怔住，撇了一下嘴说：“我可没那么说”。

  胡庆辉：“那你是什么意思？行了，这里有淑芳照顾我就行了，你回去吧”。

  牛桂仙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你赶我走？我天还没亮就起床给你包饺子，坐了一个小时的车颠到这里，屁股都坐疼了，结果刚进来不到两分钟，你就赶我走？”

  “好你个胡庆辉，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是吧？不想跟我过下去了是吧？不想过就离婚，别以为我怕你，我干嘛要受你的气！”

  胡庆辉被牛桂仙吵得头疼，“行，离吧，反正我只剩下半条命了，医生说了，这次能够救回来，是多亏了温同志，下一次，不知道还能不能这么幸运”。

  “爸，温峤和周长淮走了”胡淑芬打岔道，“我亲眼看着他们坐车离开了”。

  “淑芬你给我闭嘴”牛桂仙吼道：“你没听到你爸要跟我离婚吗？你现在还有心情去管那个贱人的闲事，她去哪里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胡庆辉，我给你生了两个女儿，任劳任怨地照顾家里，现在女儿长大了，不需要我了，你就想踢开我是不是？我告诉你，没那么简单！”

  “我牛桂仙可不是肉包子，任你随便拿捏，你要离婚，可以，要走也是你走，家里的房子和一针一线，你都不能带走！”

  胡庆辉默了十几秒，张口回道：“可以，家里的东西都留给你，我不会带走一针一线，等我出院，就去办离婚手续”。

  牛桂仙瞠目结舌，没想到胡庆辉来真的，“你可想好了，胡庆辉，离开了我们，你什么都没有，没有落脚的地方，没有饭吃！”

  “爸，我跟你走”胡淑芳对胡庆辉说：“咱有手有脚，不怕没饭吃，我不信我们会饿死”。

  刚才胡淑芳出去买早餐，顺便考察了一下县城的环境，已经有人开始摆摊卖东西了。

  今天买的这包子和豆腐脑，就是跟摆摊的大妈买的，只要钱不要票。

  胡淑芳回来的时候就一直琢磨，想到县城来租个小房子，先从摆摊卖包子开始。

  她可以做灌汤包子，味道可比这个牛肉包子好吃多了，一定会有人买的。

  不过，这个时候政策还没放开，她得小心点，别被人当成投机倒把的抓走了。

  牛桂仙听了二女儿的话，心中的怒火更旺了，她指着胡淑芳骂道：“我就说老头子为什么敢跟我离婚，原来是你这个小贱人在背后搞的鬼”。

  “胡淑芳，你翅膀硬了是吧？竟然敢怂恿你的父母离婚，你就不怕传出去被人骂吗？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儿女，就指着父母离婚不好过！”

  胡庆辉气得脸色煞白，指责牛桂仙：“你这张嘴真的是够臭的，连自己的女儿都要用那么难听的字眼来骂，牛桂仙，不是淑芳怂恿我，是我受够了”。

  “我早就受够你了，过去是看着两个女儿的份上，我才一忍再忍，但是我错了，我忍让的结果换来的是你的变本加厉，连我的命都差点搭进去！”

  胡淑芳气呼呼地瞪着牛桂仙，“就是，妈，昨天如果不是你非要跑去周家闹事，我爸也不会因为追你突发心梗猝死，所以只有离开你，我爸才能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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