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接到杜朝阳电话时，能听出来他声音是颤抖的：

  “师姐！你好！我是杜朝阳，还记得我吗？”

  对于杜朝阳来说，当然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打的这个电话。

  他多希望张兰回答，还记得他杜朝阳啊！

  可是，张兰根本就不记得的了。

  张兰上学的时候，因为是校花，被很多人都追过，但没一个曾经让她心动过。

  那时的她，心里只有刘征，怎么可能会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听着这个陌生的电话，张兰脑子里搜寻着曾经的记忆。

  师姐？这恐怕应该是曾经的校友。

  在张兰记忆里，能找到的校友，而且是男生，就医学院那几个一起读研的人，根本就没有叫杜朝阳的。

  张兰茫然的对着电话里说：

  “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我们曾经是校友吗？好像上学时，医学院没有一个叫杜朝阳的啊！

  你能提醒我一下吗？杜朝阳？应该是别的系的吧？”

  张兰的声音和这话语，让杜朝阳想哭。

  他脑子里开始浮现读研时的那段经历，于是说：

  “你不记得你研三时，在饭堂打饭，有人泼了你一身菜汤吗？后来这个人赔了你一条连衣裙，能记起来吗？”

  张兰一下记起来了，那个企管专业的小学弟！对了，那个小学弟好像就是叫什么阳！

  当时，好像大家都叫他小阳子，没事就跟在自己屁股后边转，应该一起吃过饭。

  好像自己跟韩东结婚时，他也去参加了婚礼。

  但是，好像没什么存在感！估计应该就是这个人了，张兰试探性地问：

  “是不是企管专业的那个小阳子？好像当时在读MBA吧？”

  杜朝阳赶紧回答：

  “就是，就是！就是那个小阳子，我曾参加过你的婚礼，你还记得吗？”

  杜朝阳总算松了口气，毕竟女神还记得自己啊！太不容易了！

  他既欣慰又忐忑！

  欣慰的是，女神能记起自己，挺不容易的。

  忐忑的是，这些年不知道她都经历过什么，是否愿意接受自己。

  张兰彻底记起了这个人，于是说：

  “记得，记得你曾参加过我的婚礼，后来好像就没了你的消息，你去哪里了？”

  听张兰这样问，杜朝阳就把自己这些年的情况，跟张兰大体介绍一下，最后说：

  “如果雪莉不讲，还不知道是你在帮雪莉，谈国内采购的事情，我现在准备辞职回国了。”

  张兰并不知道，杜朝阳是因为她张兰辞职回国，就随便问一下：

  “怎么在美国那边有问题？才想起回国的？还是国内有更好的发展？”

  杜朝阳一时语塞，他不知道是否应该在电话里讲。

  犹豫再三，还是吞吞吐吐地直接讲了出来：

  “我回国......主要是......因为......是因为......是因为听说你离婚了！”

  这些年，杜朝阳不知道自己是否一直在等张兰，也讲不清楚内心的感受。

  直到听说张兰离婚那一刻开始，他已经很明确，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其实就是在等张兰。

  他不想再失去，即使自己再一次沦为备胎，他也要先讲出来，不再给自己留遗憾！

  这话让张兰完全没想到，甚至感到震惊，这小阳子算是对自己表白吗？

  她回忆在医学院的那些日子，回忆当时的小阳子，可是，能想起来的很有限。

  难道当时小阳子一直都在暗恋自己？只是当时没有表白？

  世事沧桑，张兰即使知道，恐怕现在电话里小阳子这样讲，已经很明显包含对自己的表白成分，但是，也已经没了年轻时的脸红心跳。

  更多沉淀下的是理智，那种可怕的理智！

  张兰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于小阳子电话里的近似表白，一时沉默不语。

  她从小阳子的语气中已经知道，这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真得不能再真！

  这让张兰感觉到到了一份沉重，沉甸甸的感觉！

  她能给人家什么承诺吗？当然不能！即使想，张兰也不敢。

  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跟读研时的差别有多大！

  恐怕这小阳子对自己的记忆，还都停留在那个时候。

  可是，眼前的自己，恐怕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自己了！

  她张兰能给人家说什么？能给人家想要的吗？恐怕肯定不能！

  张兰沉默很久没说话，她顺着自己的思绪飘忽不定，握着电话的手已经出汗。

  杜朝阳把话说出来，心里轻松很多。

  他不是不知道世事沧桑，但他一定要说出来，这是他的初心！

  他认真问过自己，知道这颗初心还一直都在。

  即使尘封多年，但是从听说张兰离婚后，它又一次散发出光芒。

  虽然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张兰，也许她变老了，也许她工于心计，也许会有无数个也许。

  但杜朝阳相信自己的初心，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张兰的善良应该是与生俱来的！

  一时听不到张兰的声音，杜朝阳不由地问：“师姐，你还在听吗？”

  这话把张兰飘忽不定的心绪拉回来，赶紧对着电话里说：“在听，在听！”

  再一次听到张兰的声音，杜朝阳松了口气，说：

  “师姐，我这样讲，可能给了你很大压力，还望你能谅解。

  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到底都经历过什么。

  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听说你离婚那一刻，我知道了自己的初心还在！

  不管你是否能接受，我都要先讲出来，否则我怕会后悔！你能理解，对吧？”

  远隔重洋讲出这样的话，张兰再不理解，也会很感动，于是说：

  “理解，当然理解，可是小阳子，你都多少年没见过我了，只因为你讲的初心，就因为我离婚回国？会不会太草率了？”

  杜朝阳笑了：

  “草率？没有，我没这样想！更没觉得自己草率！我总要回国，那是我的根！

  国内的发展，不仅仅给我，恐怕也给所有人提供更多机会，为什么一定留在美国？

  你的离婚，只是让这种想法最后决断而已！”

  这话让张兰略感轻松，减轻了那种沉重感。

  是啊，多少人都要回国发展，现在中国才是希望，世界的希望！

  杜朝阳这时继续说：

  “师姐，我已经应聘李氏国内公司销售公司总经理，这次回去就是跟李老板见面的。

  如果面试没问题，我就会留在国内，等着我！好吗？”

  听这话，张兰内心不由得再次一沉，但还是说：“好！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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