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对，就是这儿，舒服~”又一个按摩周期结束，金秋净手擦干，聂红豆睁开眼，伸了个懒腰后也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左肩膀掰掰，延年益寿，右肩膀扯扯，“宋濯？”

放下肩膀，挺身站好，她看着来人，问，“怎么这个时间来这了，找我？”

宋濯点头，眼睛盯着她成瀑垂下的头发，有点意乱，还是金秋率先反应过来，拿过一边的木钗一绕一别，将聂红豆的上半边头发挽成了一个髻，其余垂下，任微风轻拂，松松垮垮倒也显得慵慵懒懒。

“不是想开个食肆？开食肆做生意可不是件小事，如今铺子虽有但具体想怎么弄还得多思多想，在下想约郡主今日一同去铺子里看看，不知郡主是否有空。”简单说明来意，宋濯看了下她那感觉再被风吹几下就要散的头发，踌躇了半天，终于决定走过去，一把把发钗拔掉，再重新编发，绕结，盘起。

仅仅几个鼻息的时间，聂红豆的心就经历了疑惑，怀疑，开心，好奇这几个变化，她感觉到他挽发的动作逐渐放缓，最后直接停下，抬手轻触，她问，“这就好了？”

“是。”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的事十分没有君子之礼，十分逾距后，拱手道歉道，“方才是在下唐突了郡主，还请郡主勿怪。”

聂红豆对他这突然请罪的动作抽了抽眉，“画峨，描眉，点唇，梳发，这些男女之间的亲密举止是你我关系好的见证，旁人见了只会开心，有什么好唐突责怪的。”

被点到名的金秋银秋羞涩的齐齐别过脸。明明是郡主说的浑话，她们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真不知道郡主这些浑话是谁教的，要是被王妃知道了，要是...好吧，听王妃身边的书画姐姐说，王妃刚嫁入王府时与王爷的关系比现在还要亲密的多。王妃性情好爽，想来要是听到了郡主刚才说的，怕还要夸一句不愧是她的女儿，真有她昔年风茂。

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就还是低着头，装聋作哑，就当没听到过算了，左不过将军跟郡主关系好，她们只会更开心。

看宋濯还在发愣，聂红豆催促道，“不是说要去看铺子？那快走啊，再磨蹭时间又要来不及了。”

看着前面走着走着就欢快的蹦上一蹦的聂红豆，宋濯笑摇了摇头，总觉得郡主这次回来比之之前开心不少。

【你收敛点得意吧，宋濯都发现你跟之前不一样了。】小四好心提醒道。

聂红豆嘟了嘟嘴，双肩一耸，“发现就发现呗，反正我还是我，这个又没变。能出去，能开铺子，能做好事，能赚功德，我开心，不行吗？”

【可以。】早知道让她回去一趟解了心结后会变得这么乐观，这么努力，她说什么也要提早送她回去。

小四跟聂红豆的交流是无声的，所以聂红豆很放心的就凶道，“你别以为我现在理你就是原谅你了，算计我一次不够，还敢算计我第二次，小四，你当我们人都是软柿子啊！我这，”戳了戳心口，她接着道，“都记着呢，我这有本小册子，你算计我几次，我一一都会在写在上面。”

小四怕聂红豆翻旧账，抿了抿嘴，打算用沉默将这事带过，却忘了聂红豆是个得理不饶人的。

聂红豆，“是谁当初说我的命格很好，哪怕不回来也能一帆风顺的？结果还是给我安排了父母被感染命悬一线的狗血镜头。”

小四理不直气也要壮，【你是会一帆风顺啊，你看啊，那个世界一半的人都被感染了，可你就是安全，这难道还不够好？还有你买的两张彩票，一千万的大奖诶，据我所知，一千万在你们那够你吃喝玩乐什么也不干的活到阳寿尽了。】

“那病.....”

知道聂红豆想问什么，小四赶紧说，【那可跟我无关，是你们那儿的人自己惹出来的。】

聂红豆，“......”

小四，【哎呀，你反正已经回来了，那就在这好好把这一年过完呗，很快的。种东西需要时间吧，春去秋来，保不定到时候你还不想走了，想让我把你留下呢。】

“不会，这里再好，我也只喜欢现代生活，我这次会回来除了需要大量的灵乳去救人外，还是因为她是聂红豆不是我，爸妈奶奶虽然很好，我只想要自己的。所以下次，请给我一个完整的人生。

从出生开始。我不要半路出现，那跟现在有什么两样。”聂红豆还有一点没告诉小四，那就是......她是真的以为她逾期不回这儿真会像小四一开始说的那样死的死，消失的消失，被毁的被毁。

全然没想到，她前一句是假，后面那句才是真，她不回来这儿真的会没事。

心领感应没关，所以这句话，小四听到了，但她没接，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同样不会承认的还有她不回来的最长时间，精灵鬼怪得道成仙需要遭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一日一道，也就是说她最多可有八十一日不见，换算成那儿的时间都够她寿终正寝了。小四当时想的是要是聂红豆实在不想回来就等她寿终正寝了，等她的魂魄去幽冥司了，再带回来。

那样虽说时间久了点，但对结果来说没差。

宋濯，“这条街走完，拐角处就是郡主置办的铺子了。”

“这么熟，你来过啊。”她瞟了一眼，无甚在意，反而小跑到一边的小摊上，拿起一个纯手工制作的面具瞧瞧看看。

“姑娘喜欢可以带上试试，小老儿这儿的面具都是一下一下刻出来的，保证别的地方都买不着。”说着又看聂红豆跟宋濯是两个人一起出游，就从一边拿了一对木梳出来，“姑娘跟这位公子可是一对？要瞧瞧小老儿这对比翼连理梳吗？”

“多谢，我们...”毕竟还未成婚，宋濯怕这老人的话会让郡主不悦，刚想开口解释，就听到聂红豆说，“比翼连理梳？”

她看了看摊贩上的其他东西，大东西不多，都是些小巧精致的东西，她一一问了这些东西的制作时间和成本后眼睛一转的点了点头，拿着面具，她看了金秋一眼，“付钱吧。”

“是。”

“还是属下来吧。”沧怀赶在金秋掏出铜板前将二十个铜板交到摊贩手中，将军夫人想要的东西怎么能让她自己付钱，将军也是的，这点眼力见都没，什么时候才能俘获郡主芳心，将郡主娶回将军府啊。

有人付钱，最好不过，金秋守财似的捧着银钱袋子退到聂红豆身后，银秋见聂红豆省了一笔钱，小心翼翼的碰了碰金秋的胳膊，“等会儿能不能给我买点栗子？”

金秋捂着钱袋子，看了下聂红豆，“郡主同意就行。”她们两伺候郡主多年，平日里只要开口郡主就无有不依，只不过这知道是一回事，她却不能自作主张。

银秋也懂金秋的意思，当下快跑两步，挨着聂红豆好一顿撒娇后，笑嘻嘻的回到了金秋身边，“郡主同意了，快给我吧。”她伸出手，想问金秋拿钱。

金秋摇了摇头，“等会儿就给你买。”

银秋收回手，砸吧了两下嘴，没办法，谁叫她管不住钱呢。

宋濯说的街其实不长，但架不住聂红豆对每个摊子都很好奇，逢摊必停，逢摊必买，搞的沧怀付钱的心从一开始的干脆也到了现在的犹豫。

他捏了捏空了大半的荷包，哀怨的看了好几眼宋濯，只是一双眼就差长在郡主身上的将军并没看到。算了算了，反正这个荷包也是将军在吉祥楼里赏他的。

“郡主刚才的举动可是另有深意？”经由昨晚上的畅谈后，宋濯总觉得郡主胸有沟壑，所做的每件事都另有想法。

“聪明。”从银秋手里抢了两个栗子，聂红豆指了指几步处的铺子，“等会儿说。”

被抢了栗子的银秋搂着剩下的栗子，站在原地愤愤的跺了跺脚，金秋强忍着笑意上前安慰，“别气了，等回去我给你做栗子糕吃。”

“好啊。”还没开心多久，银秋就问，“不会是要拿我这些栗子吧。”

“不是。”金秋道，“我前几天跟崇吾神医采草药的时候发现几颗栗子树，上面虽然没多少了，但我在不远处的洞里又发现一堆，应当是天籁鸮一类的动物藏起来过冬的。”

“那你拿了，她们岂不是没东西吃了？”银秋搂着板栗幻想着天籁鸮没东西吃饿死在冬天的画面，心生不忍。

“那我还回去？那样就做不成栗子糕了哦。”

“别！”比起他们没东西吃，银秋还是更想吃栗子糕，之前在郡王府时栗子糕几乎三五天就能吃上一回，可自打来了乌衣别院，别说栗子糕了，就是红豆糕她也没吃上几次，平常都吃不上，复杂难做的翠玉豆糕就更不用说了。

哎，她长叹了口气，这还没到定西城呢，想吃的东西就那么难吃到，这要是去了定西，那岂不是会更难？看来是时候修书一封给郡王，让他想想办法了，她吃不到没关系，可不能委屈了郡主。

金秋以一种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表情别过头，“栗子糕少不了你的，那些天籁鸮也不会被饿到。做栗子糕不用太多栗子，我又每个洞只拿了几粒，再加天籁鸮喜欢藏食，肯定不止一处有食物。”

听了金秋这样解释的银秋彻底放下了心里那点愧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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