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发生的事纵是画清莹没说，聂红豆也能猜的出来了，只是给画清莹符篆助她有孕，又在其意识最为薄弱之际潜入她的梦中连恐吓带威胁的人是谁？

【呃...那个...】小四晃悠到她左边，心虚道，【是我。】

“什么？”聂红豆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四说的是哪桩事，等到反应过来时，才又是吃惊，又是疑惑的问她原因。

小四，【凡间每年的亚岁日幽冥司都会大开府门，让那些执念缠身过不了忘川的鬼魂回凡间看看，其中就有鸳鸯寨这些年被那个大祭司害死的人，你是不知道他这些年害了多少，每年从幽冥司出来的鬼魂就鸳鸯寨最多，这些鬼里十个有九个的执念都是杀了他报仇雪恨。

可这鸳鸯寨有芜华设下的阵法保护，她们根本进不来。

日出出府，日落回去，这些鬼魂一旦不按时回到幽冥司就会魂飞魄散，这一任的幽冥司府府君是个好心肠，不想她们活着的时候凄惨，死了还不得安宁。

就派了鬼差来让她们回去，她还让他们转达要是她们真想报仇，等凡间明年亚岁她再放她们出来，凡间一年，幽冥司也才一日，所以对凡人来说的每年一次，对幽冥司而言却是日日。

也不知道那几个鬼差是怎么传话的，最后居然打了起来。】小四面露不忿，半晌，才又说，【她们都是些刚做鬼的，肯定打不过那些修炼多年，术法精湛的鬼差。

这不，打到最后就跑到了冥水水底。】

“冥水。”聂红豆想了想，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有个曾经犯了错的龙女在那受刑。她们跑到那，她们之间没打起来吧！”

小四摇了摇头，【这倒没，龙女虽然曾经犯了错，但她本性还是很不错的，她在知道这些鬼的遭遇后就收留了她们，起初还只是三四个，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因大祭司丧生，她收留的孤魂野鬼也就越来也多了起来。

她收留的越多，冥水里的阴气就越重，生活在冥水边，吃穿用都从里面取水的凡人的寿数也就越来越短，幽冥司司主在知道最近幽冥司鬼魂那么多的原因，是她当时的一时不忍造成的后，就找了我师傅，我师傅要闭关，闭关前就把这件事情交给我。】

听到这聂红豆才算勉强弄清楚了这件事里的前因后果，也就是一千年前的泑泽神女封阳为了让草药精沙棠雪能有机会重塑肉身，重新修炼就保留了她的一缕魂魄。

却没想到还没等沙棠雪复活，她自己就先身陨了，答应人的事不能出尔反尔，所以她在身陨前拜托了上古神兽应龙。

应龙又找了庚辰村的人，给了他们能掐会算的本领，只不过窥看天机有违命数，拥有这个本领的人每算卦一次都会折损一次寿数。

而庚辰村里这一代拥有这个本领的画清莹是个软弱怕事，只想好好活着的人。

所以，虽然她一开始时听村里人的话出了村，千里迢迢的来了甘州，想方设法的进了鸳鸯寨，但在她遇见乔承后，在体会过安稳生活后，她心里潜藏的怕事因子就又冒了出来。

这点，她倒是能共情她，毕竟按照画清莹说的，她并非从小被赋予卜算之能，也并没因为这个能力得到过什么好处。

本领一夕所得，使命一夕所知，又在一夕之间告诉她她活不久。

就这样，她还没黑化，还留在鸳鸯寨里看着沙棠雪的魂魄委实已经很难得了。

怀里抱着的小娃娃蠕了蠕身体，聂红豆问小四，“你说在武安给画清莹符篆助她怀孕的人是你，那这个孩子…”一般玄幻小说里通过特殊手段诞生出来的孩子不是注定早夭，就是会跟妖魔鬼怪扯上关系，引起百家追杀。

那，她呢？

小四明白聂红豆在担心什么，很大方的给了她一颗定心丸，【我修的可是神仙道，最忌讳因果了，帮幽冥司府君个忙罢了，我可不会搭上自己。

你放心好了，这个小娃娃就是她命中该有的孩子，我只不过是让她来的早点。至于为什么要她在亚岁日去冥水，正是为了解了我跟她之间的因果。

她命里的孩子体弱多病，而经我符篆帮助的孩子却身体康健，我帮了她一下，她去冥水边用这个孩子帮我把她们带进鸳鸯寨也算是还了。】

“她们现在不会还在她身上吧！”聂红豆问。

小四，【自然不会，她一出生跟我之间的因果就结了，我要是在利用她是会损修为的，她出生后，我就把她们都安置在了外面龙首兽上，就是你进寨子后看到的那些，一鬼一个兽首都差点没放的下，可见这个大祭司害了多少个人。】

聂红豆，“难怪我刚才上不来。”难怪她刚看到那些兽像会觉得阴风阵阵，瘆得慌，这下倒是全都解释的通了。

“那我现在能上来是因为她们都不在龙首兽上了？”还是真就姜老爷子挥的那两下的袖子的功劳？

【是。】小四解释道，【不过在你跟姜老爷子去山洞后我就把她们放了出来。】

“你把她们放出来后让她们待哪了？”寨子里的阵法还在，她们肯定不能大大啦啦的暴露在天地下。忽的，她想起了不该出现在这儿的宋濯跟贺拔云阙，以及他们身上的流水佩与戮仙八卦玉。

还有在出发前，小四说的话。

【嘿嘿】小四不好意思的眨巴眨巴了眼睛，【又被你猜中了。】

“所以，到底是流水佩，还是戮仙八卦玉？”聂红豆问。

小四答，【都有。那个大祭司害的人也实在太多了，一个根本装不下。】

不远处，乔承抱着画清莹还在抽噎，画清莹躺在他怀中，笑容美好，“承郎，今生遇你是我之大幸，若有来世，你，你还愿意娶我吗？我，我到时，一定，满心，满心满眼对你。再不会欺骗你，算计你了....”

紧握着她的手，他哭道，“会，会，不管哪辈子，我都想娶你，你这么好看，这么温柔，这么好，能娶你我求之不得。我娶了你，你嫁了我，那我们就是一体的，我，我是心甘情愿被你骗的，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是吗？”她释然的勾起嘴角，斑驳成块的血随着她勾起的嘴角慢慢撕裂，像含苞多时的花一朝绽开，“身负奇能，我应该庇护你们，让你们尽早得知灾难避开灾难的，可这么多年，因为我的贪生怕死，我一次也没算过，蝗灾，旱灾，地动，山崩，雪难.....要是我早一步算出，有多少人能避开，有多少人活下来啊。”

“承郎，这世上善恶都有报，我这辈子是没太多功德了，承郎，我......”肺气翻涌，她呕出一口鲜血，乔承慌张去接，糊了满手，“画娘，画娘，别说了，先别说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不想看娇娇长大了吗？娇娇，我们的娇娇，你受了那么多苦才生下来的娇娇，你就这样舍得不要她了吗？

你不要她，你也不要我了吗？画娘，我喜欢你，从你进寨子第一天起我就喜欢上你了，你说你蓄谋已久的接近我，我又何尝不是处心积虑的出现在你面前，你还不知道吧，你家的院门是我弄坏的，你家的水缸也是我砸的，就连你家的柴火都是我撒的水。

帮你修门，给你新的水缸，还有在你烧的烟熏火燎的时候出现都是我算好的。

画娘，你看，我们是不是话本子上说的天造地设的一对？画娘，别丢下我，别丢下我啊—”

“原来这些都是你做的啊。”画清莹抬起手，再度抚上眼前人的眉眼，“别哭了，从我第一次见你你就在哭，我当时就想这外面的男子怎么会这么爱哭，别哭了，我把娇娇留给你了，你一定，一定要替我好好的照顾她，要记得给她换衣服，给她抓小辫，长大了，她要是有喜欢的人了，也一定要好好的考察下，万不能叫别人欺负了她，知道了吗？

你是娇娇的爹，你必须照顾她。

答应我，一定要记下她出嫁时的样子，等到了下辈子，再告诉我。”抚眉的手急速下滑，她抓住乔承的手，双眼祈求的盯着他，“承郎！答应我。”

挣扎再三，乔承垂下眼眸，“好。”

“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的画清莹，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了个干净，她抓在他手腕上的手松垮垮的滑落，随着乔承眼角的泪一起砸到了衣服上。

“画娘—”满室寂静，只留乔承悲戚无助的哭喊声。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乔老爷子忽然看着乔家其他几个人道，“先把老三媳妇带回去吧。”

“公爹...”乔承大嫂乔家大儿媳皱着眉瞥了下乔承，捏着嗓子道，“公爹，儿媳是小辈这些话本不应该由儿媳来说，只是婆婆体弱，儿媳作为乔家长媳，作为阿承的大嫂不得不说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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