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刘宗仍旧没有睡，还在孔觉的指导下学习。

刘宗没有继续修鼎的天赋，好在他是个心胸宽敞的孩子，得不到的也不纠结，现在专门跟着孔觉学别的东西。

孔觉只要会的，都愿意全部拿出来教给刘宗，但是这刘宗即使学别的也比常人困难一些，仙门的很多知识他能听懂的十不足一二。

任孔觉耐性奇好，也被磨出来火了。

他只好一再降低标准。

“我的万物推演之法，是依据这天地的规则，万物发展的规律，推演某件事发展的脉路，在叠加与之相联系的其他事物作变量，然后预测其结果。”

“大师父，我听不懂。”

孔觉叹口气：“你见过蜘蛛结网吗？”

“见过。”

“你把蜘蛛吐出的第一根丝想象成一件事的源头，它最后结成的网看到这个事情的结果。能理解吗？”

“嗯，这个就明白了。”

“还不算太笨。”孔觉自语道。

“但是，大师父，一件事就很难了，还要考虑更多的事要，那不是容易想乱了吗？”

“所以，这是我仙门中的功法，是要用后天积累的鼎力和先天的智力去推演的，是需要去努力学习才能掌握的。”

“哦。”刘宗觉得这么好的功法，自己可能一辈子也学不会了。

孔觉也觉得刘宗学会有难度，因为他师父仙古道曾经说过，这功法智商没有140以上的人，是不可能学会的。

夜已渐深，孔觉让刘宗收拾了睡觉。他悄悄出了房门，对暗中守卫的人说：“看一会儿，我去会个面，有人找来了。”

但是他没有离开刘府，而是在离刘宗住的院子不近不远的距离上，找了个亭子坐着等。

摆明了态度，愿意见面就来找我，想让我跟着你的节奏走，那是不可能的。

对方见他不上当，只好折回来，现身见他。

今天月光很亮，孔觉看清了来者，是一个老者，有些其貌不扬。

他知道孙家每一个鼎修，但是这老者显然并不在列。

“老先生今晚到访，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个粗人，说不好那些文绉绉的客套话，半夜来访还能干啥，肯定不是上赶着送礼，自然是来有事的啊。”

“你是孙家的？”

“为什么不是曹家？”

“曹家大气一些。”

“有道理，孙家太小家子气，沉不住气。”

“那老先生还站孙家？”

“多年前受过恩惠，不止我一人，很多人，所以要报答一下。”

“嗯，那老先生如何报答？”

“先劝，劝不了的，再动手。他们要什么，你们能给的就给，你们的形势实在不太好。”

“老先生，事情如果只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曹家啊，难道我们给了孙家就可以了吗？我们不能退啊，退一步和退一万步没有区别。”

“哎呀，那可怎么办？”

“老先生您能半夜来访，必然是有所倚仗，敢说先劝后打，想必也有底气能赢得了我，我不敢奢望您是无能之辈，所以如果和您动手，十有八九会输。您一定是有克制我之术。但是我想请老先生暂缓几日，我有一些事情还要办，现在还不能轻易放弃。”

“只是短短几句聊天，你就这么肯定吗？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孔觉笑笑：“不瞒老先生，我的能力就是推演和预知。”

老者神色凝重起来！

“无脉络可寻，你如何做到预知？”

“如银河观星，如沧海取粟，是天赋。”

老者点点头：“如果你这能力不是完全依靠鼎力发动，那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办法，最后也不过就是我们两人打嘴仗而已。”

孔觉立刻知道了，老者的能力是克制鼎力。

“那看来，今天晚上我也不能做什么了。那就先这样吧，我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孔觉惊出一身冷汗，他刚刚一直在用万物推演之术，推演这个老者的来历和个人情况，但是发现老现好像是一片空白，无因无果，无始无终，竟然无从推断起。

孔觉回到房中，有人从黑暗中现身，除了方梁还有三人，他们依次坐在孔觉周围，这是刘家“五客卿”中不曾露面的三位。

其中一人道：“孔老大，这人是孙家派来的吗？怎么没动手就走了？”

孔觉回道：“应该是来试探我们的，不是冲着小族首动手。”

“他是发现了我们在暗中，觉得没有把握一对五能胜，所以才走了？”

“应该不是。他很自信对上鼎修，他的能力好像就是克制鼎修，所以人家根本不怕我们。今天就是来探探虚实。”

“什么功法能克制鼎力啊，闻所未闻！”

孔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人家就没动手，是我提前认怂了。好在那老者并无心在今夜就有个了断，而且听他的意思，他并不是很赞同孙家的做法。”

“不要再谈他了，我们抓紧时间按我们的计划来做事吧。大家这段时间想必也看清了，这益州已经无人能保我们未来的平安了。除非我们投靠曹家、孙家，但小族首就一定保不住了。”

“大家不用怀疑，我的推演之法，还没有在个人的事上失手过。”

“所以，我们要重启我们原来的计划，小族首这几天想法有了改变，他不再执着保全家业，现在想以保全家族的人为主。”

“这样，我们可以操作的余地就大了很多。”

众人表示赞同，人才是最重要的，刘宗能想通最好。

孔觉连夜写好了书信，第二天一早，亲自驱车送到衙署驿馆，交给了嬴巽，希望他能在保密的前提下，交给神夏王廷，并快快给予回应。

嬴巽不敢耽搁，稍稍了解了信中内容，与闵治野商量后，用专属的送信通道将信送了出去。

剩下的时间就是等着了。

“刘家决定要走这一步了吗？”仙闻雪问。

“这或许是最好的安排了。”嬴巽说，“正常人都会同情刘家，但是除非刘家现在突然出现一位惊才绝艳的族首，让整个益州都服气，不然，刘家就会继续衰落下去。贵师兄或许擅长推演预知，能支撑一段时间，但他如果有办法，也不用等着只剩下刘宗了才做这些事吧。可见在天地大道面前，个人之力太渺小了。”

“也不是不可能啊。”仙闻雪笑了。

“怎么说？”

“想想我师父！”，仙闻雪说，“他可是跃过了两个世界的大道，有时候想到那个庄生梦蝶的故事，从我师父的角度来看，我们这个世界真的像他个人的一场梦吧。”

赢巽对这番感慨也是能感同身受的，因为他的命运很早开始就与另一个世界交叠。

可惜，这刘家没有这样的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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