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转向门那边，“秦歌已经死了。”然后将一个瓷瓶放到灰扑扑的桌上，“这个留给你，让你能走的有尊严些。”

  惠妃静了些，将那些过往缓缓道出。“秦歌，算我求你，放过轩儿。”说完拿过药服了下去。

  秦歌没有应，她走到北宫外，又给了那老应从一块银子，她沿着宫墙慢慢走，忽而停了下来，“别急，他很快就能去陪你了。”

  轩王到北宫时，惠妃已经吐了一回血了，轩王抱起惠妃，“母妃，你怎么了，我去找医官。”

  惠妃拉住轩王，“轩儿莫去，娘陪不了你多久了。有些话娘要跟你说，你记好，关键时候能保你的命。”

  轩王坚持要去请医官，却被惠妃轻飘飘的打了一下，“听娘说，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轩王俯身下去，惠妃拼尽全力在轩王耳边说了两句话，而后又吐了一口血，鲜血星星点点溅在地上和轩王的脸上，衬的轩王那本就俊美的脸显得有几分妖冶。轩王抱着惠妃的身子痛哭，直到惠妃的身子凉了才走出北宫。

  轩王红着眼，看了一眼天边的火烧云，他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那血迹已经干了，又怎么会轻易擦去呢？他对着宫墙边的大缸擦了许久，半边脸都擦红了。他沉着脸走入了倾筠宫。

  秦歌正在屋外冲着那棵桂树发愣，轩王走过去，抓着秦歌的衣领，扯着她撞在自己身上，秦歌一趔趄只觉得颈间有些紧，后颈紧绷绷的。

  “你为什么要害我母妃？你有什么尽管冲着我来，为什么要伤害她？”轩王歇斯底里道。

  秦歌推开轩王，恨恨地说：“你以为我不想冲着你去？清儿死后的每一天我恨不得都将你生吞活剥了。”

  轩王想起那个如花骨朵一般美好澄净的女子，还有她的小聪明和满身吻痕在自己怀中哭的模样，还有，她死去时的模样。轩王软了气势，“我本不想伤害她，我只想让她和我在一起。”

  秦歌冷冷地说：“一切都晚了，清儿已经没了，而你，我是不会让你这样继续快活下去的。”

  轩王看着这个认识了多年的陌生女子，小时候，她也会跟在自己身后叫自己哥哥，还会偷偷给自己糕点吃。她一贯善良，不愿伤害无辜的人，而今怎么成了这副模样，难道这后宫真的容不下半分纯良吗？

  “秦歌，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秦歌似是听到什么难得的笑话一样嘲讽地笑了笑：“无论你是否放过我，你我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活着。”秦歌背过身去，喊秋月送客。

  “轩王怎么在此处？”是皇上。适才轩王怒气冲冲地到倾筠宫来，王吉泰刚好办事回来就急急去请了皇上来。

  轩王落寞地说：“母妃死了，父皇，母妃死了，你可会为她伤心？”

  皇上“嗯”了一声，神色却没有多悲伤。只吩咐洪公公去通知贤妃为惠妃治丧。

  轩王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父皇，你可会为母妃的过世难过吗？”

  皇上没有说话，洪公公看着皇上铁青的脸色，恭敬道：“轩王殿下，您现在已经是淑贵妃娘娘的孩子了，北宫那位与您没关系了。”

  轩王听了这话像是小孩子一样闹起来，他指着洪公公的鼻子大骂“阉奴”，又一脚踹向洪公公，洪公公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王吉泰都吓呆了，还是秦歌提醒才去扶起洪公公。

  皇上气的脸上青筋暴起，浑身发抖，“啪”的给了轩王一巴掌，轩王脸上马上就肿起来了。“滚回你的王府去，成婚前不许出来！”

  轩王跪在地上，“父皇，母妃是冤枉的，这一切都是秦歌构陷，母妃跟了你二十多年，她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吗？”

  皇上抬起腿给了轩王一脚，“轩王疯魔了，来人，将轩王押回去，不许他见客！”轩王被架到门口皇上仍觉不解气，又吩咐道：“让御医给轩王开两副药，好好照料。”

  轩王走了很久，秦歌才上前去，“陛下莫气，免得气坏了身子。”

  皇上将秦歌揽入怀中，“爱妃受委屈了。”

  秦歌跪下来，“臣妾不委屈，轩王殿下丧母悲切，一时想叉了也是可以理解，比较惠妃娘娘之事却是因臣妾而起。”秦歌低下头，露出后颈的红痕。

  皇上扶起他，“他伤了你了？”未等秦歌回答又吩咐王吉泰去请御医。秦歌拦下王吉泰说自己没事，又请皇上进屋去尝尝今天新试的百合如意酥。

  惜桂放下如意酥到门口去守着，秦歌撷起一块递给皇上，“陛下尝尝。”皇上咬了一口，说清甜可口，甜而不腻，甚好。秦歌将糕点往前移移，“皇上喜欢就多吃些，待会让惜桂收拾些给皇上送去祥龙殿。”

  皇上吃了两块糕，又喝了一碗藕荷莲子羹，秦歌试探道：“陛下，臣妾有一事相求。”秦歌递上帕子给皇上擦嘴，“惠妃毕竟是轩王殿下的生母，与陛下多年夫妻情分，而今轩王殿下大婚在即，陛下不如饶恕了惠妃的罪过，也当是给轩王的新婚贺礼。”秦歌的声音越来越轻。皇上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起来。”皇上说道：“你总是这样，外边的人都说你跋扈张扬，殊不知你对朕如此温顺体贴，还未这些害过你的人求情。”皇上顿了顿，“如此，便应下你。只是你这个苦主不能就这样过去了，赐你执掌后宫之权，晚些让兆安给你将凤印送过来。”

  秦歌嗔笑道：“陛下哪是赏臣妾，明明是给臣妾安排差事。”

  皇上摸摸秦歌的头发，爱怜道：“秋月在你身边朕放心，你手里总得有些实权，要不然她们看你年纪小总轻贱你。”

  秦歌低下头，一脸娇羞，皇上点点她的鼻子，一副宠溺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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