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的吗？”陆书羽见三人噤若寒蝉的样子，猜想到沈思齐的腿疾，应该是府里不能说的秘密。

  “这事，爹的确下过禁令，不允许任何人提起四弟的事。”吕茯凤看了一眼袁素玲，也不敢开口乱说话，与刚刚活跃，口无遮拦的她完全相反。

  “大嫂，琬儿毕竟是四弟的妻子，要不，和她说吧。”韩姗凝看了一眼陆书羽，转头对袁素玲说道。

  “是啊，大嫂，四弟是个闷葫芦，而且性子又冷淡，就算琬儿亲自问他，他也不会说的。”吕茯凤也跟着一起劝说。

  毕竟长嫂如母，有些事，还得大嫂出马。

  袁素玲想了想说：“你们说得对，琬儿毕竟是四弟明媒正娶的妻子，四弟的事也没必要瞒着她，今晚思风回来，我会和他说的。”

  袁素玲说的时候，语速开始变慢，她看向不远处的天边，神情慢慢变得哀伤。

  微风吹过，带来了远处的鸟鸣和树叶的沙沙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大自然的低语，诉说着无尽的哀愁。

  此刻，世界仿佛静止了，只有悲伤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陆书羽已经有种不安的感觉。

  “十二年前，爹当时带着娘，还有思风四兄弟镇守东疆时，四弟才八岁。记得思风说，当时四弟是因为操练没有达到爹的要求，被处罚了，四弟不开心，就对着娘闹脾气。”

  袁素玲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毕竟是小儿子，是娘的心肝宝贝，她禁不住他这么闹腾，便打算带他出去散散心。正好娘最好的朋友也嫁到了附近的刘家堡做堡主夫人，娘想着，带四弟出去玩玩，她也顺便和老朋友聚聚。当时爹没时间陪娘去，于是派了一队贴身护卫跟她去了刘家堡。”

  陆书羽听到这里，心开始提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一种无助的哀愁，慢慢侵袭进她的心里。

  “到了刘家堡之后，正巧堡主准备外出，看到娘带着思齐到了，甭提多开心了，正好有人能替他陪他夫人，于是要求刘家堡上下要好好款待娘她们一行人。”

  “娘和四弟在刘家堡住得很开心，四弟还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小伙伴，那个小伙伴本来是门口的一个小乞丐，年纪和四弟相仿，那日，四弟见他被一群大乞丐欺负，觉得很可怜，于是将他带到了堡内，娘也没有嫌弃小乞丐，两人就这样成了朋友。”

  袁素玲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大嫂，你不会说，思齐的腿，和这小乞丐有关系吧。”陆书羽心想，一般故事里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一个角色，很大可能，这个人就是很重要的存在。

  “是。”袁素玲点了点头。

  “那个小乞丐其实是贼匪的内应，就在娘他们准备离开的前一晚，除去堡主带走的人，刘家堡全家上下死了将近八成。娘为了保护四弟，最终也死了，后来听四弟说，他的腿是被小乞丐打瘸的，然后把他丢进山里自生自灭。幸好四弟命大，后来被一个樵夫救下，才保住了性命，但是腿就这样落下残疾。”

  “天。”陆书羽感觉这对一个成年人来说，已经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小伙伴的背叛，母亲死在自己眼前，自己被打瘸，独自在山里求生，这换成一个成人，也接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

  何况是只有八岁的沈思齐。

  他没变得愤世嫉俗，心理变态，精神失常，已经是祖先保佑了。

  “爹对这件事情很懊悔，所以便立下毒誓，终身不再娶。”吕茯凤看到袁素玲已经开始哽咽，替她接着说下去。

  “那刘家堡的堡主会不会恨思齐的，毕竟是他放小乞丐进去？？”陆书羽问道。

  吕茯凤看了一眼陆书羽，心想，她看问题的角度果然和一般人不同。

  “这个之前有听思风说起，他说，刘堡主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会将这种事归咎他人，他只怪自己疏忽大意，因为他之前总是帮助附近村庄驱赶劫匪，但是没想到要在自己堡里加强护卫，而且他那次有事出去，便是去剿匪的。他也不知道贼匪会声东击西，将他引诱出门，再血洗刘家堡。”袁素玲说道。

  “加上将军夫人死在了刘家堡，他一直都觉得愧对我们沈家。”

  “那刘夫人也···”

  “全死了，还有三个孩子。哎～”袁素玲叹了一口气。

  “好惨。”陆书羽第一次听这么一个人间惨剧，她不知道用什么话来表达自己此时的思绪，她只觉得，沈思齐真的很厉害。

  “自从那时后，思风说，再也没见四弟笑过，爹也对他百般迁就，但是四弟似乎变成了冰块，对所有人都是冷冷淡淡。后来遇到了白道长，四弟才好了些。听白道长说，四弟一直在怪责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一时心软，他娘不会死，刘家堡的人也不会死，而他瘸了脚，不是死了，就是上天给他的报应，让他一辈子，都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一辈子受人唾弃。”

  袁素玲真心觉得沈思齐的命真苦。

  “我师父真是厉害。”陆书羽一听到是白无一出马解决问题，忍不住赞叹道。

  “琬儿你很崇拜白道长吧。”吕茯凤看着陆书羽，一提到白无一，眼睛都在放光。

  “肯定啊，我师父那么厉害，所以他之前安排我和思齐的婚事，自然有他的理由。”陆书羽说的时候有点心虚，别生个祸国殃民的女儿就行，她真的不想，以后后代读起历史，都要唾骂她一次。

  突然，她想到了这个时代，她一直想问的就是，这里的京城到底是哪？

  “还有，我再问一个问题，你们不要取笑我。”陆书羽看着三个嫂子，有点底气不足地说。

  “说吧。”吕茯凤爽快地摇了摇扇子。

  “我们现在是在京城是吧。”陆书羽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啊。”吕茯凤不知道陆书羽问这个问题什么意思。

  “那···我想问下···京城是哪里？”陆书羽嘿嘿笑着问，她好想知道，自己到底位于哪个少数民族的地盘上。

  “哈哈哈。”袁素玲三人听完，都笑出了声。

  “不是说好不取笑的嘛。”陆书羽撇着嘴，满脸委屈。

  “好了，不笑你了，我们京城是···长安。”吕茯凤故意拉长声音说道。

  “长安！”陆书羽听完，猛地站起来，这回轮到她受惊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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