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旋风想起一起往事，回过神来，怅然若失道：

  “那倒未必。有些地方的土匪其实是流匪，麻溜的抢几票就跑，不敢抢太狠，抢的太很容易招来官府的人。那些定居把山头的土匪地方比较固定，这茬割完去那茬，一方面，到处乱割韭菜容易引起同行的冲突，另一方面，人生地不熟的他们也怕失手。在路过的小客商拿不到多少钱，大客商有护卫和镖局，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乐家补充：“不过有些朝廷不作为的话，土匪就过得好些，百姓只能自行反抗。”

  其余几人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他们对这方面还了解的这么深，连霍青也投去意味深长的眼神。

  瘦猴瞪着眼睛表示将信将疑：“这么说，岂不是有些土匪过得还不如平民老百姓？”

  李旺家懒洋洋地暼他一眼，说道：“不然你以为啊，大部分土匪也不想上山冒那么大风险，都是没办法的可怜人，被逼无奈哩。”

  小云鼻子一皱，哼道：“做这么多恶事的，不值得同情！”

  瘦猴拍掌大笑：“这倒是！我娘生前就就总告诉我，不管什么缘由做什么恶终归是要承担后果的！”

  “无论是当百姓还是当土匪，都有吃不饱饭的时候。”霍青把话题拉回正轨：

  “假设百姓是遵守规则的人，土匪是跳出规则的人。现在出现了两种情况，无论是遵守规则和跳出规则的人，都无法过得很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小云恍然大悟，激动抢答：“规则！是规则本身错了！”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维护规则的人出了问题。”李乐家补充道。

  霍青点头：“也许规则本身是对的，维护规则的人不再遵从本心，这是其一。规则本身就是错的，可能它刚开始是对的，但现在已经不适应，那就需要修正。但在这其中，活的永远比另外两方要好的，是制定规则的人。”

  有人听的云里雾里，有人若有所思。

  小云投来疑惑的眼神：“那、那用的怎么办，我们种不了地，又当不了土匪。只能……”小云大惊失色，越想越害怕难道霍姐姐要我们当制定规则的人，那岂不是……造反？

  其他人也想到这层，心里咯噔一下不敢深想。虽然现在朝廷懦弱，地下的人过得水深火热，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百来个人能干嘛，这不是送去灭九族吗？

  李乐家皱着眉，碰上弟弟的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赞同的神色。

  霍青看大家都不说话了，笑着说：“别紧张，我的意思是我们得在这里建立一套适应的规则，想让生活在山寨的人遵守规则，甚至让不在山寨的人尊重我们的规则，还有许多事要做，今天往后我会做许多大家匪夷所思的事，只期望在座的各位能为我排除万难鼎力支持。”

  “额……是是是，又不是造反，我们一定全力支持老大！”李旋风一一观察大家的神色，但还是一如初次见面那样站起来声援霍青，霍青投去感谢的目光。

  李旋风对霍青拱手，此时小云也站起来意气用事：“我和娘肯定站你这边！”

  李大嫂看着自己冲动的孩子，无奈地笑笑，然后看向霍青郑重点头。

  其他人见此也相继应和。

  不管一番洗脑有没有真正改变大家，但霍青打预防针的效果算是达到了，至少不会以后有变故时，自己人的害怕和不理解会给她拖后腿，甚至背后捅一刀。

  “可是，我们不是要说怎么养活大家吗？现在仍然没有解决问题啊？”瘦猴抓耳挠腮，现在他感觉自己脑子好像不够用。

  “等我安排。”霍青沉声道。

  大家一听，猜霍青早就有办法了，不再多言，只把心放肚子里等着她派活。

  “除了大家手上的活，明天让村长写个告示，旋风站旁边念，告知大家，村里开始招收治安队，12岁以上，40岁以下的男女都收，要求身体康健，服从命令。一天三顿饱饭，每顿有荤，实习期一个月领二斗粮食。两月满开始考核，考核合格者每月四斗粮食，半两银子，每季一套衣服。”

  “啊？”李大嫂和瘦猴同时惊呼，“这么多？”

  而李旋风三人则默不作声，因为这个价钱相当于繁荣州府的学徒，而霍青明显要的不是学徒。

  李大嫂担忧地说：“这样大手大脚吃下去，仓库里的粮食只够两个月多，这……能不能过冬都不知道。”

  “吃完再来找我，肯定能过冬，在过冬之前我尽量凑起下一季的口粮。”霍青揉揉眉心，面临断粮的困难，心中还是有压力。虽然她已经有办法了，但到实际操作，仍然阻力重重。

  “另外，大食堂和后勤人员暂定2个妇人，要老实勤快的，每个月发一斗粮。”

  李大嫂拍着胸脯道：“没问题！咱们村的女人个个能干，老实的也一抓一大把。”

  敲定细节后，散会。

  李乐家三两步追上李旋风的步伐。

  “李大哥，我总觉得今天这个会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李旋风知道他未尽之言，看看身后霍青还在议事厅被李大嫂缠住解释表格，他压低声音道：“你的意思我都懂，但你得记住我们被霍老大救过两次，是生死之交。只要不是让我们伤害至亲或者自相残杀，就算是砍头，我也得去做。”

  李乐家一肚子话堵在胸口，不好再说，只跟在旁边闷头赶路。后头的瘦猴和李旺家毫无所觉，乐颠颠地讨论要不要参加治安队。

  “反正我是要参加的，不仅要参加，还得顺利通过考试。”

  看着瘦猴自信满满的模样，李旺家笑着取笑他：“行行行！以后去当霍老大身边的大将军，瘦猴将军哈哈哈！”

  瘦猴仔细打量李旺家高大的身躯，眼中露出羡慕：“你小子，和你哥到底吃什么长大的？我要是有你这身板，啧啧不敢想……”

  李旺家笑容一僵，眼神黯淡，嘴角咧开的弧度都变小了：“还不都一样的……”

  瘦猴继续叨叨不绝：“这待遇不错呢，霍老大看来下血本了，明天铁定很多人来，你信不信大胖子二胖子几个都得来巴结我，嘿嘿，我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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