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身在福中不知福

“小雅，乖乖在家，妈妈去一趟镇上。”

吃过早饭，钱多多要出门，小雅抱着妈妈的大腿不放。

小雅摇摇头，害怕地看向罗老婆子，没有妈妈在身边时奶奶总是凶她。

钱多多想了想，抱起小雅出门。

“盛勇媳妇又去哪儿？”罗老婆子见不得钱多多不干活。

“去镇上有点儿事儿。”

“家里活儿那么多，一天天的往外跑，等着吃闲饭啊？”罗老婆子不满。

钱多多没搭理，这会儿四月份了，说忙不忙，说不忙也忙，人这一辈子忙得完活儿？

原身以前没嫁过来，这个家不一样过了，惯的。

自打嫁过来这两年，原身手脚勤快，每天跟着老公公下地干活。

怀孕那么难受都没偷过懒，生的那天还忍着阵痛去挑粪淋地。

老婆子自己倒是一天天窝在家里，家长里短的聊闲话，也不过四十来岁，却在大儿当兵给家里寄钱后就没再下地干活。

然后就逐渐养成嘴碎的毛病，一三道四的翻空话，跟隔壁的侄媳妇有着说不完的话。

“记得买两斤五花肉回来，咱强娃今天放假。”罗老婆子冲钱多多喊。

钱多多没应答，还真是便宜占习惯了，张口就来。

原身嫁过来没见给过一分钱，每次去镇上或是赶场，都是自己掏钱买肉回来一家人吃。

这些钱是爹娘、哥哥们悄悄塞给她的零花钱。

“盛勇媳妇这是去哪儿呀？”路上有村民打招呼，眼睛不时瞟向孩子。

“去镇上。”钱多多坦坦荡荡。

“哎哟，多好的孩子，盛勇媳妇，孩子真的是那个…”有婶子凑近了低声问道。

“没有的事儿，婶子，过几天到城里大医院去检查一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

这个婶子人还算朴实，平时跟钱多多也聊得来，是真心关心孩子。

“该去看看，这么招人稀罕的孩子，千万别是！”  那婶子拍着钱多多的手。

“也就你那缺心眼老婆婆傻不愣登瞎嚷嚷，不就是生了两个儿子吗，把她能的！好歹这孩子也是她自己的亲孙女，她咋就不念着孩子好呢？”

那婶子很喜欢钱多多，娘家有钱，自己又勤快能干，平日里跟老婆婆不多言多语的，多好的媳妇。

偏偏罗家老婆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成天摆着婆婆的谱，生了个女娃后，更是对这个媳妇挑三拣四。

“镇上要走七八里地，你抱着孩子多不不方便，咋不把孩子放家里…”那婶子还没说完，一下子明白过来。

“瞧我，怎么糊涂了，这么远的路，要不把孩子放我家里吧。”

“不用了，婶子，正好带孩子出去走走。”

听到要把自己留下，小雅抓紧了妈妈的衣裳，钱多多感受到，婉拒了婶子的好意。

原身老实，每天把孩子丢家里，自己下地干活，孩子没少被老婆婆嫌弃、辱骂，不然不会这么害怕被妈妈丢下。

钱多多心中暗自叹息，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粗糙干燥，掌中有老茧还有道道划痕。

在娘家虽然也干活，可都是些轻省的，到了罗家，还真是当成男劳力在用。

到了秋收的时候，多亏几个哥哥过来帮忙，不然自己跟老公公两个人铁定累死。

小叔子是读书人，虽然也下地抢收，但弱鸡一样的身板，干不了多少。

到了镇上邮局，钱多多把信投到邮筒里，顺便问一下有没有自己的信，没有。

也是，丈夫他们驻守在雪域高原，邮寄一封信相当不容易，全靠路过的运输车携带出来再邮寄。

一封信走个把月都是快的。

“小雅，饿不饿？我们去找吃的。”钱多多抱着孩子找饭店。

今天不是赶场天，镇上很空荡，茶馆、饭馆都没啥人。

饭馆门口的炉子上蒸着大蒸笼，里面是馒头包子，老远闻到白面的香甜味儿。

“同志，买三个包子，另外再来一碗白菜汤。”钱多多掏出手帕，里面包着钱粮票。

母女俩坐到店里慢慢吃，小雅抱着香喷喷的肉包子，小口小口啃着。

“多多！”钱老爹带着几个乡干部来吃午饭，一进来就瞅见自家闺女。

“爸，你咋来了？”钱多多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便宜老爹。

“跟乡里的同志们来吃饭，你来做啥？”钱老爹走过来，抱起外孙女。

乡干部们跟钱老爹点了个头，径直往包间走去，不在外面晃眼。

“外公！”小雅细声细气喊道。

“哎哟，外公的乖宝，包子好吃吗？”钱老爹见女儿吃的太寒酸。

“好吃！”小丫头笑得眉眼弯弯，好可爱。

这是钱多多第一次见女儿笑，小雅知道谁喜欢自己，这会儿发自内心的放松和开心。

“没钱啦？吃这么点儿？”钱老爹心疼闺女，“服务员，炒个鱼香肉丝、回锅肉！”

自个儿闺女在家吃的都比这好，那些年肉再难搞，也没亏着这个宝贝疙瘩，今儿看着闺女跟外孙女吃包子就白菜汤，可把钱老爹整得心里酸酸的。

“不用了，爸！”钱多多赶紧制止，“我和小雅吃饱了，别浪费了，你们自己吃吧。”

“多多，那罗家可是欺负了你？”钱老爹看着闺女干枯的手，心里很不得劲儿。

“昨晚你五哥回来说了，孩子怎么会得那种病？要是罗家住着不自在，干脆搬回来，爸妈养得起你。”

“没事的，爸！老婆婆就是个没脑子的，听不得别人挑拨，不搭理她就是。”钱多多安抚老爹。

“那孩子咋整？要不要去城里大医院瞧瞧？我让你五哥陪你。”

“嗯，我也有这个想法，去大医院复查，看到底什么原因引起的，能不能医治。”

“成，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到时我让你五哥来接你。”

“明天吧。”钱多多从老爹手中接过女儿，“跟外公说再见。”

“外公再见！”小雅冲外公挥着小手。

“等一下！”钱老爹跑进饭店后厨去，提着一块肥瘦相间的上好五花肉出来，足有三四斤重，“拿着！”

“爸，我不要！”钱多多没接。

“你看看都瘦成啥样了，回去好好补补。”钱老爹硬塞给闺女。

“爸，真不用，我想吃肉了会带着小雅上馆子，我可不想拿回去便宜那家人。”钱多多把肉还给老爹。

钱多多可不是原身，让罗家在自己身上吃肉喝血。

“那拿点钱去吧，别亏着自己。”钱老爹一想也成，塞了一把钱给闺女。

“嗯，我知道。”钱多多没推辞。

“小雅再见！”钱老爹恋恋不舍看着闺女外孙女离去。

罗家嫌弃闺女生了个女孩，却不知钱家盼闺女像盼星星一样。

当年生了五个小子才得了多多这个宝贝疙瘩，现在五个儿子全生的臭小子，也就多多生了个外孙女。

罗家不稀罕，钱家人可是稀罕得不得了。

不但是儿子、儿媳们喜欢，几个皮猴子也喜欢这个表妹。

要不是隔得远，估计能天天跑家里来玩。

他罗家身在福中不知福，真不是个东西。

可是闺女喜欢罗家大小子，钱老爹再是不满罗家也只得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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