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道歉寄语

我被他毫无保留的笑容，以及坦率热忱的话语狠狠击中了内心。

正好，正事已经说完，现在也应该处理那些拖到了现在的私事。

鹿丸叹了口气，“这家伙……在你从他怀里消失以后，还以为自己不小心误杀了你，焦虑的过呼吸了。”

我吃了一惊。

而不知为何，天天和小樱都一副惊叹的表情看着鹿丸。

天天：“你居然主动告知这件事情……？！鹿丸……你太强了。”

鹿丸：“……别那么看着我！”

我有些疑惑，为什么鹿丸告诉我这件事情，会和“强大”扯上关系？

鸣人也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这和他很强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不要听她们乱说。”鹿丸表情复杂：“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这家伙真的很喜欢你。”

鸣人立刻笑道：“没错！！鹿丸很清楚嘛！”

小樱喃喃道：“真是好恐怖的迟钝……”

她低声和天天嘀咕：“感觉迟钝到一定地步后，就算鹿丸再长一个脑子也对付不了……”

天天小声回应：“所以鹿丸不和鸣人正面交锋。他走‘虽然他很喜欢你，但我大度宽容不会面目丑陋的吃醋只要你高兴我就高兴’的塑造完美人设战术……”

小樱恍然：“原来如此！”

鹿丸无语道：“喂！我听得到！”

天天和小樱回头看了他一眼，两个人手拉着手退到更远的地方更小声的嘀咕起来。

鹿丸又好气又好笑的咬了咬牙：“这两个家伙！”

我笑道：“她们两个的感情真好。”

三人小队里通常是两男一女的搭配，难得见到两位女孩一组，天天和小樱显然因此变得很熟。

我凝视她们两位美好的身影一会儿，看向了鸣人：“鸣人，我和你单独聊聊好吗？”

鸣人眼睛都亮起来了：“单独？只有我和朝露两个人吗？好啊！”

“我会带上鼬……”我果然还是不大习惯丢掉礼貌……每次要对习惯性称呼“老师”的人直呼其名，心里总是非常别扭：“不过当他不存在就好。”

为了防止鼬老师单独留下会引发什么事故，我对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跟上。

看着穿着晓袍的鼬老师顺从的跟在我身后，木叶众人都忍不住一直盯着他看，不仅他们觉得这场景十分怪异，就连我自己也觉得非常滑稽。

我努力不去看鼬老师的脸，担心自己对上他的视线，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带着鸣人走到树林更深处，留下鼬老师守在不远处。

我鼓起勇气，抬头对上了鸣人澄澈如洗的蓝色眼眸。

他的眼睛、他的表情，毫无阴霾，只要一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了暴雨停歇，云开雾散，天光破晓的天空一样，心情舒畅。

我郑重的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朝露一直在说对不起……”鸣人有些困惑的挠了挠头：“具体是为什么？”

“之前，我叛逃以后……”

“不是叛逃！”鸣人打断了我，纠正道：“朝露只是不得不离开村子一段时间！”

我苦笑道：“好。嗯，我之前，不得不离开村子的时候，不是和鸣人遇见过一次吗？那时候，我对鸣人的态度很恶劣，还攻击了鸣人……很抱歉。”

“诶……”鸣人意外的瞪大了眼睛，“那个时候的事情，我都忘记了！朝露你居然还记得吗？”

我看着鸣人，沉默了一下，接着道：“还有之前，你和鹿丸努力来救我，但我却……”

“那也不是朝露的错啊！”鸣人道：“那时候，朝露也没办法和我们解释，只能那么做了。”

“但你过呼吸了，就说明你很痛苦……”

鸣人垂下眼眸，向来朝气蓬勃的神色，罕见的流露出一丝自嘲：“是我太没用了。”

“不是的！鸣人，你听我说……是我做错了事情，鸣人什么都没有做错。”

我将取根的事情简略带过道：“我在离开木叶之后，收养了一个孩子，为了很好的教养他，我看了很多很多关于育儿和心理方面的书……书上说，有一种最伤害孩子的爱，叫做‘有条件的爱’。”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将自己的期望强加在鸣人身上，只有认为鸣人能达到期望的时候，才会爱你。如果觉得你无法达成，就会批评你、责备你、冷漠对你。……我意识到，我以前对你，都是有条件的爱。”

鸣人立即拒绝再听下去的喊了起来：“什么有条件、无条件的爱，听起来好奇怪！爱不就是爱吗？”

见他露出抗拒之意，我暂且停下诉说，安静了片刻后，转而道：“把衣服脱掉吧，鸣人。”

鸣人一愣：“诶？”

“脱掉外套会冷吗？要是冷的话，我去找鼬用他的晓袍。”

“不……冷倒是不冷，但是，为什么要脱衣服啊？”

说是这么说，他已经拉住衣襟，将自己的外套拉链拉了下来。

“你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就脱衣服？”

“因为朝露你说要啊……朝露又不会害我。”

我从他手中接过橘黄色的外套，仔细看了看，笑道：“鸣人，你是特地买的和小时候的外套同款吗？”

“才不是同款呢。领子的颜色不一样，拉链门襟处的颜色也不一样。”鸣人郁闷道：“我倒是想买一样的，但长大之后原来的款式尺码就没有我能穿的了。我穿得下的，怎么都找不到一模一样的。”

“鸣人真的很恋旧呢。”

“因为以前一直都穿的很好，为什么要换？要去想买什么新衣服，感觉要动脑子很麻烦，还很浪费时间，不如抓紧修炼。”

我将鸣人的外套铺在草地上，然后躺了下去。

我拍拍身边的空位，邀请鸣人道：“来。”

鸣人惊讶的看着我：“朝露？”

“站着说话，不是很容易转身逃避吗？我觉得躺着更能让人放松，更能倾诉心里话，而且……”我道：“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我在你家借宿的时候吗？那时候我们挤在一张床上，有好多好多话说，偶尔想起来，真是怀念。”

听我说完，鸣人坐在我的身边，然后看着我慢慢躺了下来。

我们侧躺着，面对面望着彼此。

我笑着问他：“像不像回到了小时候？”

“但朝露你长大了好多……你的头发变长了很多。”

“鸣人你也长大了很多呀。”我将手搭在了鸣人的手臂上，书上说，一定的肢体接触有安抚的作用。“那么言归正题，鸣人，我跟你说的话，并不是要否认以前在木叶的一切，也不是想要切断我们之间的羁绊，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分开的这些年，我都经历了什么，思考了什么，就像小时候那样，只是想跟你分享……所以，你认真的听我说好吗？”

鸣人躺下来的时候，他站着时总是显得粗硬凌乱的金发，也会柔顺的落在地面上。

这让他看起来显得沉静柔和许多。

“……好。”

“谢谢你。我还记得，鸣人以前总是很用心的回应我，那些寄宿在鸣人家的晚上，对我来说都是非常美好的记忆。”

“那么……我们还能回去吗？”

“等听完我说的话，鸣人再自行判断吧。”我轻声道：“我之前说，我意识到，之前我对鸣人一直都是有条件的爱。我一直觉得，鸣人能完成我的期望，所以才会对鸣人好。”

“是因为我是人柱力吗？”

“不是。”

“那，我和朝露的某位家人相似，是真的？”

那是大蛇丸和鹿丸大人为我设定的最初的谎言。

现在想想，那时我总说自己有话直说，可从一开始，就活在这么一个谎言之中了。

“鸣人的确和对我来说，非常重要、非常特殊的存在很像。”

“如果是这样的话，有条件的爱又有什么不好？”鸣人皱眉道：“如果没有这样的条件……朝露就不会到我身边来。我不要那样。”

“可正因为如此，我对鸣人失去信心，觉得鸣人无法达到我的期望后，就会对鸣人做很过分的事情了。那位对我来说很特殊很重要的存在，非常非常强大，所以我才在担心鸣人的实力无法达到他那么强后，太过着急，希望你不要再把注意力花在无关人员和无关事件上，希望你能全力变强。”

“所以，朝露你对我说，别烦你，就是要我不要再找你了？但朝露不是无关人员！关于朝露的事情也绝对不是无关事件啊！”

“你刚才不是说，你都忘记这件事了吗？”

“呃……！”

“你看，鸣人你明明都记得。”

“朝露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嘛。”

我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按在了他的心脏处。

隔着一层薄薄的黑色网纱内搭，鸣人的体温温暖又炽热。

“你其实什么都记得，只是为了摈弃痛苦，你尽可能的什么都不去想，就以为自己真的忘记。可是，那些留下的伤痕，真的会这么轻易的消失吗？我擅自将期望强加在鸣人身上，对于鸣人无法达成自己的期望，我感到恐惧。或许我是对自己不满，我愤怒自己的无能，恐惧自己可能会失败，却因此迁怒了你。”

“朝露……”

“但鸣人为什么不对我生气？是我做错了事情，但鸣人却拼命的追赶我，拼命的包容我、原谅我、温柔对我……”

“因为我喜欢朝露！”

“真的吗？鸣人，与其说你在喜欢我，我倒更觉得你在讨好我。”

鸣人一怔。

“你害怕失去……你太害怕失去了。你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同，渴望不再被人无视，为此你可以漠视自己的需求，无视自己受到的伤害，无条件的原谅别人……你说我对你很重要，重要的是身为‘朝露’的我，还是和你亲近、看见了你、认同了你，成为你有段时间内唯一的朋友的人？这个人，是我，是别人，对你来说是否有区别？我一直在想，你对我，是否也是‘有条件的爱’？”

鸣人有些焦躁的动了一下，似乎本能的想回避那些会让他感到难受的话题，我一把揽住了他的腰，不允许他拉开距离、不允许他起身逃避。

“鸣人……听我说，思考可能会带来痛苦，但放着不管是找不到出路的。我们或许要直面一些不愉快的回忆和情绪，但我会陪着你……我们一起找到解决的办法，好吗？因为我仍然想继续爱你。”

也许是因为听到了“爱”，鸣人在我怀里安静了下来。

“不管你和我想找的那个人像不像，不管你能不能成为他，不管你能做到多少事情……只是因为你是你，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也无条件的爱你。我想这样爱你，也正试着这样去做。”

鸣人的声音有些闷闷地传来：“鹿丸说过和你类似的话……”

“咦？他说了什么？”

“他说我想成为火影的理由——想得到别人的认可，这一点根本就不能算是我自己的愿望，我只是想要满足别人的期待。”

我忍不住感慨道：“真不愧是鹿丸。”

鸣人顿时不高兴了：“喂！”

“你在迎合我吗？”

“什么？”

“因为我刚才对你说，你都不会对我生气，所以你假装对我生气了？”

“我才不是假装——！我也是真的会对朝露不高兴的！”

“那鸣人，你相信你会被人无条件所爱吗？不必考虑对方的想法、不必揣测对方的情绪、更不必追求对方的认同……你只需要全心全意的，做你想做的事情、表达你想表达的情绪、说你想说的话。你不必非要原谅那些伤害你的人，也不必追逐任何人得到认可。”

“……”

“我在书里看到说……幼年时父母缺位的孩子，因为得不到回应，所以找不到自己在‘爱’里的位置，长大之后，就难以分清与他人的边界，他们不断的追求别人的评价，来判断自己的价值、自己的位置、自己的形状……但是……父母的缺位如果已经无法弥补，再一味地顾影自怜，沉溺于身世悲惨的情绪里，只会让人生更加糟糕。如果自己不确立自己的价值、自己的位置和形状，再多人的认可，都只是虚无。”

“……”

“鸣人，我只要想到你可能会迷失在这样的虚无里，我就觉得……哪怕你觉得我莫名其妙、自以为是，我也一定要跟你谈论这些。因为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鸣人低声道：“那朝露你呢？你找到自己的价值、位置和形状了吗？”

“嗯……算是摸到了边？”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离开木叶之后，我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也得到了很多人的教导。所以我希望鸣人也可以过得更加自由一些！”

我拿出准备送给他和鹿丸的照片。

“这是我给你和鹿丸准备的道歉礼物。鹿丸一直帮了我很多……所以我给他写的留言是这个。”

鸣人接过那张剧照，看着背面的留言微微皱了皱眉头，陷入了沉默。

“剩下的两张，我打算给你。可是，我一直没想好要写什么留言给你，因为我想对你说的话太多了，根本写不下。但现在我知道写什么了。”

鸣人好奇道：“是什么？”

“请你无论何时，都一定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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