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位员外小儿子马世芳的朋友，叫钱绍，带着马世芳喝了几回酒，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马世芳比较警觉，没有打听出什么实质的东西。不过，钱绍说马世芳前年曾牵扯进一个案子，当时还被关进了大牢，没多久竟然毫发无损出来了。”

  陈维安几乎能猜出来了，大概就是二哥帮着马家摆平了官司，马家助他给柳家下套，拿了文书逼柳春珺就范。只要将花大夫找到，或者使计让马世芳自己露底，都可以知道当初柳士林死亡和卖女的真相。

  只是，知道了这一切又能如何呢？她一个弱女子，该怎么面对枕边人有可能是杀父凶手的真相？她若找二哥报仇，只怕先就被杀了，她若不作为，也会被痛苦煎熬着。

  柳春珺如今毫不知情的做着二哥的姨娘，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陈维安一时有些懊恼，自己不该如此好奇，非要去查查这件事。

  朱七说完站在一边等陈维安吩咐，陈维安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先到此为止吧。”

  陈朝安带着柳春珺一路疾驰，很快到了汤冲家的马场。

  柳春珺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眼睛亮亮地看着陈朝安，“二爷带我来骑马？”

  陈朝安掐了她的桃腮一把，笑道：“来马场不骑马还能骑什么？你要骑爷也得等回去呀。”

  柳春珺红着脸啐了他一口。

  远远就见一男一女两个俊秀人物过来了，男的是汤冲，旁边一个女孩柳春珺却不认识。

  陈朝安指着那个穿着大红骑装，英姿飒爽的女孩道：“那是汤冲的妹子，叫汤凌，性子极好，你不用怕。”

  柳春珺却觉得有些不安，人家毕竟是官家小姐，自己只是陈朝安的妾室，会不会被汤凌看不起？

  “哥哥，今日喝了不少呀，看你脸还红着呢。”汤冲走过来，举手拱礼，同陈朝安寒暄。

  “这就是小嫂子呀，果然是个大美人，陈大哥果然有眼光。”汤凌上下扫了柳春珺，笑着跟陈朝安说道。

  柳春珺见她看自己的目光并无鄙夷，反而带着欣赏，言语也是真诚夸赞，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哈哈，她想学骑马，妹子帮我教教她，回头陈大哥送你份谢礼。”

  汤凌笑应了，牵着柳春珺往马厩去挑马。

  两人一进马厩，柳春珺上次骑的那匹小母马金玉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得得跑到柳春珺面前，咴咴叫着，将马头伸出围栏，蹭着柳春珺的鬓发。

  汤凌抚掌大笑，“看来小嫂子上次把它收服了呢，得了，就选这一匹吧。”

  柳春珺也有些讶异，上次金玉死命要甩掉她，吓得她心都要跳出去了，没想到这次见了她这样亲昵。

  汤凌也选了一匹马，两人牵着马匹到了草场上，汤凌拉着柳春珺的手教她：“左手抓住缰绳，不要让马跑了。左脚找到脚蹬，放好。右手抓住马鞍后屁股的地方，是一个发力点。腰腹用力，上马！”

  柳春珺听从汤凌指挥，果真一个人就上了马，高兴的脸都红了。

  “多谢凌妹妹，我还是头一回自己上马呢。”

  汤凌翻身上了马，歪头冲柳春珺一笑：“走吧，小嫂子，我带你溜一圈。”

  陈朝安看着不远处两个身影慢慢消失，有些担心道：“不会出事吧？”

  汤冲不以为意道：“我妹妹自小就喜欢骑马，骑术比许多男子都好。我又派了三四个人远远跟着呢，你放心吧。”

  陈朝安放下心来，汤冲觑着他的脸色，笑嘻嘻道：“原本有件风月事想说与哥哥听的，如今见哥哥对小嫂子情浓，还是不说罢了。”

  陈朝安白了他一眼，笑道：“弄什么鬼呢？只管说来与哥哥听。”

  汤冲坐过去，喝了一口茶，嘴角勾着一抹浮浪笑意，凑近陈朝安道：“哥哥上回说的那‘妙香庵’里有个绝色女尼，曲家哥哥不过去了两回，就与她成了事，说是滋味极好，比那秦淮河的行首也不遑多让。曲家哥哥与那女尼说好，过两日让我备一套钗环，去‘妙香庵’里会一会呢。”

  陈朝安笑道：“她一个秃瓢，要那钗环何用？”

  汤冲嘿嘿一乐，“她一个出家人，怎么好直接要银钱，说是给俗家一个妹妹备嫁妆。”

  陈朝安冷笑道：“满嘴诳语的出家人。”

  “哥哥着相了吧，便是满嘴诳语又如何，她又不与咱谈情说爱，不过是贪个新鲜。哥哥从前去金陵，没去过‘甘泉寺’？没会过那妙清师傅？”

  陈朝安道：“那时候年轻嘛，贪个新鲜，不提也罢。”

  汤冲哈哈一笑，给陈朝安倒了茶，“哥哥如今也年轻着呢，这趟热闹不去凑凑？”

  陈朝安本想拒绝，这阵子忙着造黄册的事，确实好久没松散过了，跟汤冲几兄弟更是好久没聚一起，自己跟着去了，只是陪兄弟耍乐，倒也没什么不可。

  “那就一起去吧，让那女尼备一桌好酒席，咱们兄弟乐一乐。”

  汤冲大喜，“哥哥放心，此等小事必安排妥当。”

  说话间，柳春珺和汤凌骑着马赶回来，坐在马上的柳春珺一张俏脸红扑扑的，一看到陈朝安便绽开笑颜，开心说道：“二爷，我会骑马了！”

  汤凌也说道：“小嫂子很厉害呢，这才第二回骑马，已经像模像样了。”

  陈朝安赞道：“珺珺果然是聪明人，回头爷多带你来马场玩。”

  柳春珺十分喜欢骑马的感觉，当下也谢过陈朝安，又谢了汤氏兄妹。

  离开汤家马场后，陈朝安带着柳春珺骑马往陈家走，半路上见没什么人，停在一棵大树下，问了几次柳春珺：“爷对你好不好？”“喜不喜欢爷？”……

  柳春珺点头称是，陈朝安仍不满足，嘴唇凑在她脖颈处流连，非逼她把话说全了。

  柳春珺只得红着脸，小声道：“二爷对我好，我喜欢二爷……”

  陈朝安才心满意足的驾着马快步回了陈家。

  到了街市，柳春珺想起来陈珈要吃的桂花糕，便让陈朝安带她去买。

  二人一骑回了府，柳春珺先把糕点拎着送去了“毓铭院”。

  金桂接过糕点，面无表情道：“多谢姨娘惦记，奶奶和大哥儿睡着了，就不请姨娘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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