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立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就好，这样就算他日后改主意，也会确保这份遗嘱也会在那之前生效。”奥狄斯将遗嘱收好，面无表情地对苏念说。

  “我会立的，”雷古勒斯生硬地说，“我不太饿，晚饭你们吃吧，我先回房间了。”

  说完，他推开一旁的椅子，发出刺啦一声尖锐刺耳的厉响。随着一人的离开，房间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他现在太嚣张了，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奥狄斯面色阴沉，咬牙切齿地说，“我明天要去布莱奇家，带大人一起去。你那边不是还有一个备选吗，进展的如何了？”

  苏念低着头，将脸埋进一处阴影里，仿佛完全都没听到他在说些什么。

  奥狄斯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梅林。

  “算了，你们聊吧。”他一脚将凳子踢开，紧接着也离开了房间，嘴里说着，“真是搞不懂你们……”

  “哐当”一声，大门合上。

  苏念打了个激灵，像是刚刚才回过神。她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坐回餐桌旁，宛若一个游荡的鬼魂。

  随后，她拿起刀叉，一口一口，机械地往嘴里塞着食物。

  “念念，我——”

  “你不吃吗？”

  梅林试图跟苏念再说些什么，却被她冷漠地打断。

  “很好吃的……”

  苏念盯着盘子里的烤肉，语气飘忽。过了片刻，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僵硬地转头看向梅林。

  “今天晚上你来找我。”

  这句话无异于赤裸裸的明示。

  梅林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难以置信地问：“念念，你确定要我这么做吗？”

  “怎么？”苏念勾了勾唇，嘲讽地笑道，“你能帮助别人勾引有夫之妇，轮到你自己的时候，就这么畏手畏脚？”

  梅林嘴唇动了动，神色纠结，“我不是不敢……念念，你就算再不喜欢布莱克先生，也不能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报复他。”

  “那我应该怎么办呢？”苏念平静地反问，“或者你来教教我——是今夜和他在床上翻云覆雨，还是来日和他幸福美满的过完这一生？”

  “不！”梅林声音发颤。

  他死死地抱住身旁的女孩，哽咽道：“我不想的，我也不想这样……但如果我只是为了和你在一起，那么我一千年前就应该这么做了。”

  苏念任由他抱着，既未迎合也不反抗，只是静静的听着耳边传来的心跳声。

  过了许久，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最后一次了，如果今天晚上我没有看到你，那么就请你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

  苏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雷古勒斯还没有睡，他靠在床头，借助房中一点微弱的烛火，查阅着手中的《预言家晚报》。

  “没想到，有一天我的名字也会出现在报纸上。”他头也不抬地说。

  帕罗特已经换好了睡衣，兴高采烈地扑进了苏念的怀里。

  苏念抱着阴尸，坐在床的另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它的头发。

  “我不想洗澡，可以吗？”

  “随便你。”雷古勒斯放下报纸，吹灭了蜡烛，“早点睡，明天还有事要做。”

  两人一时无话，过了许久，帕罗特的鼾声响起，苏念翻了个身，看到一个人影从那边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帕罗特从她怀中拽走，然后自己贴到他身上。

  “我不想做。”她干脆地说。

  雷古勒斯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我没想做，”他声音沙哑，“我只想抱着你。”

  苏念静默地伏在男人赤裸结实的胸膛，任由他将自己上的纱衣一点点褪下。

  雷古勒斯似是很喜欢这样亲密无间的接触，他压着女孩的臂膀，将她死死地锁在双手的禁锢之中。

  “如果可以，我想在白天……”

  “能够看得更清楚一点，那一定很美。”

  苏念直接堵住了那张不胜其烦的嘴。

  她很快就睡着了，梦里黑压压的一片，唯有那张熟悉的脸还算得上清晰。

  没有意料之中的痛感，也没有汗水和泪水，总之……这应当是一场还算不错的体验。

  梦醒后，已是深夜，苏念略微喘息着，掰开雷古勒斯勾在她腰上的手指，准备下床找点水喝。

  “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一道突兀的响起，带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寒意。苏念吓了一跳，回过头，迎上那道冰冷的视线。

  “你……还没睡？”

  “你要我怎么睡？”

  雷古勒斯起身望着她，黑眸如夜色般深沉。

  “我的未婚妻子躺在我的怀里，却又在梦中和别的男人滚在一起。苏念，你要我怎么睡得着呢？”

  他提高了音调，直视着苏念的双眸，似是想从中看出一丝惊慌与无措。

  可她的眼神却依旧是那么的戏谑、讥削。如同他拿出那份遗嘱，将他所有的一切都交付于给她时那样的满不在乎。

  他真是厌恶透了她这副样子。

  “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恶心？

  苏念一愣，眼眸微垂，声音轻细：“可这难道不是你自己选的吗，雷尔？”

  是啊，这是他自己选的。

  雷古勒斯口中发一阵讽刺又绝望的惨笑，狂怒之下，他一把掐住女孩的脖颈，修长的手指轻柔抚过那双柔软的红唇中，随后轻轻启开，将自己一点点埋入其中。

  “苏念，我原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世上的，是你把我从深不见底的湖中拉出来，现在又随随便便将我给扔回去。你告诉我，这真是我自己选的吗？”

  “唔……”苏念不停地甩着头，双手被抵住，渐渐停止了挣扎。

  看着她泪水涟涟，呜咽不止的样子，雷古勒斯心头一颤，却没有感到一丝发泄的畅快。

  甚至有个可笑的念头在告诉他，就连他这点微不足道的愤怒，也是由她施舍而来。

  否则，她为什么不反抗，这难道对她来说不是轻而易举吗？

  “我知道你不愿嫁给我……可是你不该…不该在今晚，至少不能还在我身边时就去找他。”

  他按在苏念的脑袋，让她将最后一丝也吞食殆尽，这才慢慢松开了手，转而将她抱在怀中。

  “求你了，念念，给我一点仁慈，哪怕一点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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