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雨下了两天两夜，时疾时缓。直至第三天清晨，雨水才歇息，我走出洞穴窥探状况。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雨林特有的腥味，虽刺鼻却令人舒畅。因焦虑等待，我昨日冒雨将储存的食物全部送给沙滩上的寄生虫，并冒险带着女人们在海滩搜集食物。雨水使得大鱼受低压影响游至浅滩，倒让那些阔太太们捞了个大便宜。现在洞中的储备已耗尽，今天我们以蘑菇为食。

  我把竹篮加上双肩带，以便背负，手持弓箭，与徐菲琳一同走出洞穴。不久后，杨姐梳妆完毕，缓缓走出，她闭目张臂，深深吸入一口清新的空气。地面湿润，草地上的露珠仍在聚集，树梢间不时有雨滴坠落，尽管天色未晴，却带来一片清新明亮。

  我试拉了几下弓弦，提议道：“出去散散步，或许能碰上好运？”

  “好主意！我们去摘蘑菇吧。”徐菲琳欣然同意。

  我们沿着溪流，深入森林。此刻，不论是刘酒保还是我们，都需向内探索数百米。这短短数百米仿佛隔开两个世界，因我们沿山脚的林木行走，越深入便越接近山谷，那里地势复杂，荒芜无人，几乎难以涉足。植被逐渐繁茂，各色昆虫藏匿于叶背，各种未知生物隐匿于密林之中，乍一看却又似乎空无一物。

  不久，我们抵达山谷，抬头望去，三座山峰相连，眼前是一片巨大的山凹，山凹上并无植物，唯有巨石遍布，一条细流自山岩缓流而下。这山凹常受山洪侵袭，故植被稀疏低矮。

  “不能再往前了。”我停下喝水，环视四周。头顶的山凹坡度约有五六十度，巨石遍地，长满青苔，湿滑难行，几乎无法攀登。

  猎物未逮，箭矢皆空，一路上也没发现什么可食用的，只有沿途采摘的蘑菇。原本我以为徐菲琳只是来凑热闹，不料她采摘蘑菇竟有独到之处。

  “蘑菇汤和烤蘑菇吃了好几天，真没滋味，好想念海鲜啊，三文鱼、大龙虾、面包蟹，呜呜，好饿，再来碗柠檬海鲜汤，怎么样，蚊子……行不行呢？”徐菲琳满怀期待地看着我，让我颇为头疼。

  "还想再来点呢，那宝贝藏得挺深，不然你做饵，我把绳子系你身上，直接把它从海底拽上来如何？"

  "用蘑菇试试，大龙虾没见过这玩意，一碰就会上钩。"

  "哎呀！"

  "听，那边好像有声音，吱吱吱的，你听听看？"许菲琳侧耳倾听，攀着我的肩膀，探头去捕捉前方的动静。

  山洼的巨石间的确有响动，但这并不稀奇，湿润的环境和石头缝隙足以让山鸟之类的生物筑巢栖息。要接近它们并不容易，除非绕道而行，但那密密麻麻的植被，人类想要毫发无损地穿越几乎是不可能的。

  "罢了，就当我们异想天开吧，上面或许有山鸡、野兔或猪獾，咱们没那个福分享用。"我叹了口气，有时候认命是必须的，反正饿不死，吃些蘑菇也挺好。

  许菲琳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她死死拉着我，双脚像是生根般无法挣脱。

  "别闹了。"我无奈地嘀咕，我们三人正站在一块石头上，泉水汇集于此，形成了一处小池塘，倒映着我们的身影。

  杨姐慢慢蹲下，不知她在找什么。我费力挣脱许菲琳，她却不满地嘟囔："嘿，哪有你这样的男人，还没上阵就胆怯，还让我们吃蘑菇凑合，真是羞人。"

  我耸耸肩，懒得理她，继续观察。"小毅，你看这里。"杨姐突然挥手，她一直蹲在地上，仔细查看湿漉漉的地面和杂草。

  难道地里还能找出吃的？吃蚂蚁，吃蟋蟀？

  我和许菲琳都好奇地蹲下，想看看她发现了什么秘密。她神秘一笑："猜猜我找到了什么？"

  "什么呀？"许菲琳脑袋转不过弯，除了吃她什么都不擅长，但我总能看出来吧。难道她能分辨出那只蚂蚁的性别？或者那只绿色、手指般长的大虫子是否怀孕了？

  我觉得杨姐不至于这么无聊，于是我随便猜了个答案，杨姐却摇头："不对，你们都没猜中，再好好想想。"

  她给出了提示："你们看这棵草，根部粗短，然后渐渐变细长，像什么呢？"

  "杨姐，你怎么这么会联想，不理你了。"许菲琳脸红了，躲到一边去。

  "呃……"我无辜地站起身，说实话，我和许菲琳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一样的，都有点尴尬，但显然这不是答案。

  "你们俩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呢？"杨姐叹了口气，也站了起来。

  "杨姐，别冤枉我，我没说是那个意思。"我感到很委屈。

  "你心中所想，难道会与言辞相悖吗？"杨姐嘲讽地瞥了一眼："我说的是翠竹，刚才我发现一株草长得颇似竹子，提到竹子，你们最先浮现的是什么画面？"

  "熊猫无疑！"徐菲琳立刻应答，"它们简直萌翻了，我曾在国外亲眼见过我们赠送的熊猫，还有合影呢，熊猫真是萌态可掬。"

  "萌能填饱肚子吗？"我随口反驳。

  "嘿，那你又能想到什么呢，蚊子先生？"

  "当然是静坐竹林之中，抚琴长啸，文人墨客，杯酒交错的场景了……"

  "装模作样！"徐菲琳一脸鄙夷，我多年的积累竟被她轻易否定。

  "哎，你们怎么不往竹笋那方面想呢？"杨姐无奈地看着我们。

  "竹笋！"我和徐菲琳几乎异口同声，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徐菲琳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故意跟我别扭。

  杨姐笑起来："没错，天天大鱼大肉，这雨后，山洞附近的竹林里肯定竹笋遍地，咱们一起去挖，也好久没尝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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