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乖乖听你大娘的话，好好的去见一见那个女孩，说不定人家一眼就把你给相中了，这不就脱单了？”

  “什么女孩？结过婚生过孩子的人是女孩？”

  “……”

  我闻声眉头一皱，他立马嘿嘿尬笑两声，转头发动引擎：“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欢女孩，我喜欢女人！”

  他说：“像你这种有味道的女人。”

  “……”

  真是服了。只是他故意把速度加快，我不得不抓着他衣服来保持稳定。

  “你慢一点。”

  “已经很慢了。不是，你这个女人怎么总喜欢让人慢一点？要么就让人快一点，你到底喜欢什……别别别，跟你开个玩笑。别掐人……”

  “那你就自觉一点。”

  “没问题。一会儿晚上8点我自觉去找你。洗干净咯！”

  “王伟！”

  然后就是迎风而来的他的笑声。说实话，抛开他说的这些混蛋话外，现在能听到这么爽朗清脆的笑声，也算是减压的一种方式。

  我无故觉得舒服。

  居然已经忘记他去找王菲菲吃红烧肉这事儿。而且，心里又开始下意识畅想：如果，现在在车上的我们是一家三口，那该有多好？

  可是，这样的幻想还没开始多久就被泯灭了。

  他的摩托车停了下来。

  是被喊停的。

  面前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大概五十多岁，估计长期劳作，所以看上去有些糙实。

  脸上的斑点也很多。

  但不难看出她的五官挺好，和王伟长得有些像。

  这该不会是他的……大娘吧？

  我心里几乎已经坐实这个猜想。

  他开口应证：“大娘？”

  他单腿支在地上稳着摩托，和面前的人打招呼。

  我头皮一阵发麻。尴尬得要抠入地里似的。脚趾抓紧他摩托上的踏板。

  “……娘娘，你好。”

  几秒后，我硬着头皮开口跟人家打招呼。

  面前的女人火热的目光在我脸上身上扫荡着。最后视线落在我儿子脸上。

  她没有很快开口，所以我被她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是在被凌迟似的。

  我抓紧儿子的裹被，在等着她开口。

  “原来……这是你的儿子呀？我还以为小伟帮谁看的。你们，是同村的人吗？”

  “……嗯。隔壁邻居。”

  她点了点头，眼神透露出来明白的意思。只是我感觉这眼神并不简单。

  让我心里说不出来的尴尬。

  怎么在这碰上了呢？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刚上车我还跟他说这事儿，现在走了一段路就碰到了。

  早知道就不提了！

  “你要搭小伟的车回家吗？”

  “……呃，我可以坐别的车回去的。”我可不想在这儿搅和，人家说这话也是不想让我待在这儿，我得识相一些。我准备下车。

  可他没有把车子偏倒让我下车的意思。

  我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的蚂蚁，不能像平时那样警告他，却又没办法给面前的女人一个交代。

  “……你，能不能稍微偏一点？我个子不太高，够不着地……”

  没办法，只能找个借口先打破此刻死寂一般的沉默……

  “大娘，我先送她们回去。这孩子病着，不能多吹风。”

  “哎呀，不是说一会儿再来吗？现在就到了？”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另外一道女人的声音，我侧眸一看，几乎在目光触及到那一刹那立马就收了回来。

  怎么是她？！

  我的心跳又一次加速！

  这居然是看见我从王伟家出来那个和我并行走了一段路的女人……

  服了！

  这得什么运气才能……在短短的时间内遇到这么多大型社死现场？

  我的运气可真好啊！！！

  我都怀疑是谁在背地里给我烧香拜佛了，不然我怎么能一次性就碰到那么多尴尬的事儿？

  这下完了。

  算了，装死吧！

  “老陆，你回来了？哎呀，我刚刚还在想要不要给你打个电话，你就回来了。

  这正好，我侄儿也在这儿！梅梅在家里的吧？”

  “在呢，在……”

  被王伟大娘喊做老陆的那个女人朝这边走来，本来应着他大娘的话，但在看到我那一刻也僵住了。

  这下是真的彻底到冰河时期了……

  我又紧了紧儿子的裹被。如果可以，我希望老天爷现在赐我一个地洞。

  我好抱着我儿子一起躲进去……

  “小伟，赶紧把车子停下来。快下来进屋。

  哦，对了，你怎么称呼？”

  她吩咐完王伟又问我。

  “……娘，我叫小芳。”

  我脱口而出。刚说完就感觉到王伟看过来的目光，十分滚烫，还带着一种意味深长感。

  但我没工夫应付他。

  在他大娘的帮扶下，我终于从摩托车上下来。

  “娘，伟哥。麻烦你们了，那……我带着孩子先回去了。有时间你们到家里来玩，吃顿便饭。拜拜。”

  “我待不了多久，你就在我大娘家里先坐会儿。孩子不是生病了吗？

  别来回折腾了。一会儿一起回。”

  王伟开口。

  我已经在心里谢谢他一百遍了。眼看着就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好不容易看到曙光，他又一把把我拽了回去！而且陷得更深！！

  “没事儿，找个车就进去了。”

  “一起。我大娘家里正好还有个孩子，你们可以一起耍。

  大娘，小红在家的吧？”

  “……呃，在，在的在的。刚好放假，在家。

  小芳，一起进来坐会儿。”

  “老陆，你把梅梅叫到过来，一会儿一起吃饭。我现在就去做饭，赶紧过来啊~~”

  “……”

  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尴尬，就被他们半推半就带到屋里。这是一进三的房子，第一间是堂屋，第二间就是客厅了，再往里面应该是厨房和厕所。

  整体还算宽敞。

  但我的手脚好像是被束缚住地一样施展不开。

  “你坐这儿吧。”

  王伟让我坐在沙发最里侧。

  “小红，小红。”

  他大娘在楼梯间吼。

  “啷个了？”楼上的人应。

  “赶紧下来，下来陪陪客人！”

  “诶~~知道了，烦！”

  一阵抱怨后楼上的人下来了。大概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瘦瘦的，小小的。脸上充满不情愿的表情。

  但在看见王伟那一刻脸上突然由阴转晴。

  “伟哥，你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看来和她哥哥感情不错。

  “你在读书我和你说什么？带你逃课？”

  王伟大娘：“净说些有的没的！你们俩别在那瞎站着了！赶紧泡泡茶什么的，小红，把柜子里的瓜子花生拿出来，还有那些糖，放在盘子里装好，招呼客人！

  我做饭，你们两个负责把客人招待好啊！

  小芳，招待不周，自己坐会儿啊~~”

  我无声硬着头皮点点头。

  “……行，知道了。伟哥，我去拿东西你泡茶。”

  “嗯。”

  我在沙发上如坐针毡，几乎每一秒都是在数着时间过的……

  而就在这时一直没注意到我的小红，在去拿瓜子花生的路上突然醒了神，猛地扭过头来，直视我，打量我。

  她折回来，用手臂轻轻蹭一蹭王伟：“诶，谁呀这是？你女朋友？”

  我：“……”她看不见我怀里还抱着个孩子吗？

  王伟眼里藏着笑，这笑让我看得心里横生一股不好的感觉来。

  我的心随着他张嘴的动作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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