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刘家放人的话，也不是不可！”

  宋皓明说完又淡淡的扫了这几个刘家护院一眼，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但暂时看来，利大于弊。

  现在除了沈白夫夫这个不确定的因素存在，基本都算定了下来，所以叶繁星决定处理完金记杂货铺的契约后，就立即出发。

  叶繁星看了看天色，便直接结束了这场迁移大会，又让宋皓明便带着刘家的六个护院，去钱里正的家里。

  一是人多自家住不下，二是他想通过刘家护院的嘴，提前给钱里正打打预防针。

  至于剩下其余的人，若睡不着，那便可以提前将他们自己的东西归拢一番，以防到时忙起来乱了手脚。

  叶繁星抱着有些困了小楠进了里屋，待将其哄睡后，便坐在桌案旁一边等着宋皓明的归来，一边研磨的草药。

  这边钱里正的家里，宋皓明说了自己的来意，也说了镇上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不就他们六个么，别说住一晚，就是住两晚，乃至半月也成。”

  钱里正抽了一口烟袋，吐着烟圈，好爽的应道。

  宋皓明见钱里正对他后面的话充耳未闻，便想起两位差大哥走前交代事，他就不信这回钱里正还能淡定的起来。

  “叔，那二位衙役临走时，说后日来我们村收人头赋税，让您老人家挨家挨户统计好，通知到，别等他们来了，再闹出什么事端来。”

  钱里正闻言皱起了眉头，若不是宋小子提及此事，他都把这人头税赋给忘了。

  宋皓明见钱里正一口接着一口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心道，他不会是把人头税赋给忘了吧！

  “叔，现在的世道本就难活，有的地方，已经开始出现了兵乱，哎，待人头赋税这一开始，这乱也就真正的来了！”

  结合宋皓明之前所说的那些被自己当成乐子事情，钱里正这才回过味了。

  “宋小子，我们不过就是平头百姓，怎能与这世道相抗衡？”

  “哪怕是太平盛世，我们的日子与现在相比，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宋皓明岂会不知钱里正的想法，其实便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哪怕日子在苦，只要有机会生的机会，谁也不舍的放弃现有的生活。

  话既然说到这样，宋皓明便不再对此事多言了，他同刘家的六个护院交代一番后，就辞别了钱里正，往自家走去。

  钱里正送走了宋皓明后，返回来时，便听见刘家的护院为了跟谁走的问题，开始争吵不休着。

  “大勇，这钱里正的话在理啊，我们就是奴才的命，你说跟着宋家和刘家又有什么区别？”

  “你这小子，不会打了退堂鼓吧！”

  “大勇，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除非脑袋有毛病了，才会同宋家夫夫一样，非要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听墙角的钱里正闻言瞪大了眼睛，火急火燎的推开门，“宋小子他们居然要走？”

  于此同时，护院大勇很是气愤的说着自己的看法，“难不成你们想以后得子孙也同我们一样终身为奴么？”

  “……”

  他们本就争执不休，见钱里正出现，他们错愕了一秒，便纷纷说着自己的看法，让他老人家来给评个对错！

  被奴不奴，走不走，吵的脑袋都疼了钱里正，只能抽出别在腰间的烟袋，往一旁的坐上使劲的敲了两下。

  “行了，别吵了，你们这事我可没法评，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孰轻孰重，得靠你们自己衡量。”

  大勇恭敬的对着钱里正拱手抱拳后，方才开口询问着，“那，这事要让您老选呢，您老怎么选？”

  钱里正从他们的吵嚷声的得知，宋小子他们不但要走，甚至已经计划一切了，现在应该就等打包随时出发了。

  本来他就多多少少也有些意动了，这护院问他如何选，他下意识的就反问了一句：

  “选前，你得先告诉我，这宋小子他们到底要去哪？你们吵来吵去一口一个鸟不拉屎之地，给老头子我听的都迷糊了。”

  钱里正的这一问，难住了一众护院。

  去哪？宋夫郎当时说了，可这到嘴边的答案，就是想不起来了！

  大约过了半刻钟，努力搜索记忆中线索的护院大勇，方才断断续续出声，打破了这这寂静的沉思。

  “我记得宋家夫郎说要北上，嘶…对了，那地方没啥人，说什么苦寒之地。”

  “对对对，他还说那地，离那朝廷流放罪人的流放之地很近。”

  钱里正心中满是狐疑，顺着那护院的话，往下接了一句，“宁古塔？”

  “对，但不是去宁古塔，只是离这个地不远，就对了，具体的地名我给忘了。”

  看着众护院连连点头，钱里正先是愣了一会，随即长叹一口气，“这地，确实有些一言难尽。”

  大晋子民不管贫民亦或者权贵，对这宁古塔三字地名，恐怕还没有流放之地，让人印象深刻。

  “大勇，你看里正老爷子都说了，这地一言难尽了，所以，依我看，我们还是跟着主家去京城算了！”

  护院大勇，没理会的这人的话语，反而再次恭敬的对着钱里正拱手作揖，“老爷子，若是您，您要怎么选？”

  “怎么选？这简直是一场人生的豪赌，若是我，应该也许会选择京城吧……”

  “你看，大勇，我让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钱里正白了那插言的护院一眼，接着又往下说，“那京城是好，住的全是达官显贵之人，所以啊，这祸端定也多。”

  “还有就是去了，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该怎么生活？”

  “最后应该也同你们一样，又或者做了那给别人庄子上种田的佃户。”

  “可若北上去那宁古塔，那地不不光离着远，据说那地冬天极其寒冷，甚至比现在还冷，恐怕没等到地方，就成了这路上的一缕亡魂了！”

  钱里正这是想到老一辈人讲述他们逃荒的经历了，一路上简直是尸骸遍地……

  “所以啊，不管怎么选，好坏均掺半！”

  钱里正虽这么说着，但此时他的心已经偏向这个北上了，亦或者，选个离京城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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