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不明，但叶无明依旧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两行清泪，在月色下泛着微光。

  叶无明嘲笑道：“你天生就是个坏种，这时候还在狡辩，看来还认识不到自己的错。整个上京，谁人不知你宇文灵，从小到大，心肠恶毒、自私无德，你就好比那几个流氓一样，恶心到让我想吐。却还要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这个看不顺眼，那个羞辱。”他说完后，脸上浮现出一抹阴狠的笑意。

  叶无双的脾气一向很暴，也不容话别人说她恶心，她低吼：“我恶心？你才恶心，你是天底下最恶心的男人，喜欢自己的妹妹，你不恶心？跟着自己的开始妻子圆房却喊妹妹的名字，你不恶心？这才是最恶心的，不止是你，你妹妹也恶心。”

  她仰起下巴，不甘示弱的反驳着，完全忘了刚才要下定决心隐忍的打算。

  叶无明笑了，这一次是长笑，笑出了声，在这黑夜里森林中，显得尤为恐怖阴森。

  宇文灵才开始后悔刚才的冲动。

  她翻身爬起，不管不顾，跑了再说，不行再跳一次水。

  人刚跑了几步，就被身后的人抓着脖子拖了回去，他从身后禁锢着她的身子，贴着脸阴柔地开口：“我确实是天底下最恶心的男人，这不是拜你所赐？当年你闯入我的地盘，冲入我的房子，你怎么有脸！啊？”

  “你怎么有脸的我问你？”

  “是你把那两个恶心的东西带来！是你把门锁了！我妹妹的求救声你听到了吗？啊！”

  “她才四岁，她哭着求你开门，你开了吗？”

  “你该庆幸，当年要是我妹妹了被他们动了，我真的会把你剁碎了喂狗，不，你的肉还不配喂狗。”

  宇文灵震惊不已，话说到了这份上，她已经知道了，当年那个被恶心糟蹋的男孩，是叶无明！

  “是...是你？”

  那个地方偏僻破旧，堂堂叶家的少爷大晚上的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而且还带着一个年纪很小的孩子。

  叶无明点头轻佻道：“对，是我。”

  宇文灵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他的手，弯下身子就开始吐。

  “好恶心，你...你竟敢碰我！”

  她说完一句又继续吐。

  叶无明脸上的脸色阴沉到恐怖：“这个反应很糟糕啊。”

  他将人拖行至草地上，强硬霸道蛮横的将她脱光。

  “我恶心，所以才不碰她，因为我觉得我脏，但是你不一样”他说着，又笑了：“公主，大渝的金叶玉叶，你只配跟我玩，而且......”

  他掐着她的下巴贴着她的耳朵咬着牙说：“我要——玩—死—你。”

  宇文灵大声疯狂的喊着，似乎压在她身上的人是鬼，是洪水猛兽。

  “叶无明！你别碰我！”

  “恶心！你恶心！你滚开！”

  “放开...”

  叶无明听到她的惨叫，心中兴奋：“这一次，不点穴，随便动，随便叫，哦....对，嘴巴要开大一些，等会喂给你吃点别的。”

  叶无双睁着眼，胃里一阵翻涌，再次干呕起来。

  他说的是什么，她很清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身上、脸上、手上，他都有作恶。

  这次他竟敢...！

  她不敢再出声，双手捂着嘴巴，只有眼泪，没有哭声。

  夜长、月明、星繁、山间的凉风吹过，在这荒无的山林里，多了男人低沉的粗喘和女人不闷闷的呜咽。

  夏季的天明总是开到快，宇文灵醒来时，身上盖着已经风干了的轻衫，昨夜的种种记忆刺激着她，坐起身看到叶无明，胃里再次翻滚。

  但是不能再惹他，他就是个疯子。

  传闻中的正人君子、无欲无求的叶家少爷，都是假的。

  即便这里是在外头，有风空气流动快，她依旧能闻到男女欢爱之后的淫糜的味道。

  一阵一阵的恶心。

  自成亲后，他几乎每一晚都会用这种手段折磨她，但之前从未觉得恶心。

  这一份恶心来自于她看到那一晚上，他被那两个男人欺负的场景。

  她打从心里觉得他们恶心，这个男人也恶心。

  脏，对，是脏。

  她跳入水中，叶无明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并不觉得她会自杀。

  贪生怕死之人。

  果然，她洗完了就上来。

  穿好了衣服后，叶无明把手上烤好的鱼递给她。

  她冷冷的吐了一句：“恶心，不稀罕。”

  叶无明的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吃，那再做点别的，反正还硬着。”

  他的一句话，使得她全身都气得发抖。但昨夜之痛，让她学会了，不能触怒他。

  深吸了一口气，她讽刺道：“难道你不觉得自己有病吗，需求太大也是一种病，你这种不光身体有病，心里也有病。”

  明明恨得死去活来的，却偏偏要跟她做这种....，不是有病是什么。

  拿着鱼的那只手依旧举在半空：“三声，一.....二.....三！”

  叶无明数了三声没见有人动，另一只手就要伸向她。

  宇文灵闪过身，从他手上接过了那条烤鱼。

  她拿着鱼，委屈又愤怒，眼泪也随着情绪的起伏滚落。

  旁边的男人提醒：“等会没有轿子没有车，你昨天跑了多远的路，又漂了多远的江，自己有数，走回去，别怪我没提醒你，路上没吃的。”

  宇文灵肚子是真的饿了，从昨夜就一直在叫，只不过因为被折腾得半死不活的，就没在意。

  长这么大，身为一国公主，她何曾受过这种罪。

  叶无明用剑砍着荆棘，开出一条路往东边的方向走，爬过土坡，走过泥潭，终于到了一片熟悉的树林，针叶松，只有西南郊才有这种成片的树。

  宇文灵坐在树根下，用袖子扇着风，两鬓都流着汗，这鬼天气热得人皮都要与肉分离。

  她怀里还抱着一筒竹筒，是叶无明半路上砍下来的，还有小半筒水，她咕噜的喝完，一滴都没留给同样是热得汗如雨下的男人。

  她把竹筒往一侧一扔，下一瞬，叶无明如风一样冲了过来——

  扔他的竹筒都要动手揍人？她惊在原地。

  叶无明的手攻的方向，是她脖子一侧，她幽幽的转过头，看到一条黑白相间的蛇缠上了叶无明的手，因为抓到的位置是蛇身，它反口就咬住了叶无明左手的手臂。

  “啊——！”

  宇文灵怕极了这种滑溜溜的东西，吓得整个人滚到了丈外。

  她甚至看不清叶无明是如何拔剑将蛇砍成两段的。

  动作太快。

  叶无明第一时间就用匕首在伤口处划了两刀，下一刻便用布条在手臂上方绑了两圈，在心口封住了穴，不让毒性漫延。

  伤口里流出暗红的血，伤口割得深，看着吓人。

  宇文灵愣在原地，突然想到也许不止一条蛇，于是整个人从地上跳了起来。

  左右前后四下看着没有才放心。

  看到靠着树缓缓坐下的男人，她心底竟生出一丝兴奋。

  那是毒蛇，剧毒。

  叶无明没有看她，要不是逐渐发黑的嘴唇，差点以为他是在闭目养神。

  宇文灵的眸色流出了寒意，往日的屈辱一点一滴、每个画面、每个细节，都一一在她脑子里浮现，让她如被凌迟一样痛苦。

  叶无明盘腿而坐，应该是想运功逼出毒素。

  这时候运用内力，只会让毒性蔓延更快。

  但也只有这一个方法可以逼出毒素。

  宇文灵笑了，她走到叶无明面前：“我这时候动点手脚，改日别人找到你的尸首时，就会发现，你是中毒运功疗伤岔气而亡。”

  叶无明一边嘴角一勾：“动手吧，虽然死在你这种卑鄙的天生坏种手上，太没出息，不过总好过行尸走肉一般活着，自己动手有愧家人，所以劳烦你了。”

  卑鄙的天生坏种？

  “.....！！”

  宇文灵站起身，下意识的拔出刚才他插在地上的长剑指着他：“卑鄙？天生坏种？你又好到哪里去！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忘了？你有资格说我，我今天就算杀了你，也毫不为过！”

  叶无明道：“你自私自利是真，冷漠无情是真，心狠手辣是真，为虎作伥是真，作威作福是真，下毒害我生母和妹妹是真，不敬长辈是真，无自知之明是真，无悔改反省是真，如今还有一个，恩将仇报是真。你这种女人，扔在人群里，真的是烂泥，要不是宇文这个姓氏罩着你，想必你连过街老鼠都不如。”

  “哦，恩将仇报这个可以去掉，你也可以当作是我还不想你死，没法跟皇上交待，只是为了叶家的以才救的你，事实也是如此。”

  宇文灵握着剑的手颤着，面容上是她毫不掩饰的愤怒。

  这一条条他扣上来的罪状，让她难堪羞窘。

  “那你就死在这里吧！”她说着，把剑扔在一旁，直接走了。

  她不想帮忙，也不想理他，更不会去喊人过来救人，她只想...他死！

  他说的自私自利冷漠无情，是在控诉她当年关门冷眼旁观他们兄妹二人身陷险境，眼睁睁看他被男人羞辱。

  他说的心狠手辣是在指她对陆淳儿下手时的杀意狠绝。

  他说的为虎作伥是她一直都站在五皇子恭王的这一边。

  他说的作威作福是她平日里对宫人下人和平民的刁难和不宽容。

  他说的下毒、不敬长辈，是，没错，她对叶家二老，对宇文玦宇文羡母子三人....

  他说的自知之明、无悔改反省，她也能想到到他讽刺的是哪里。

  她就是样的人，又如何！

  恩将仇报？呵......

  她不需要任何人来指指点点，谁对谁错，按的是谁的标准？为什么不能按自己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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