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处一夜？”

  对方的话说的简单直白，但不知道为什么苏明珏却听出了别的意思来。

  这陆少虞莫不是还记恨着自己不听他话，私自查案？

  他微微凝了凝神，决定还是把自己看到的事从头到尾重新说了起来，“......就这样我就掉下去了，没一会容公子也掉了下来，然后我们......”

  “你是说你先进的地道，容铮后面进来的？”陆少虞听着他说话，打断问道。

  苏明珏点了点头，“是的，我掉进去后，当时伸手不见五指，他......”

  苏明珏接着话题继续说下去，谁知还没开始说几句，陆少虞又双眼如炬地盯着他道：“容铮为什么会深夜去书斋找你？”

  苏明珏闻言愣了一下，“陆大人问的这个跟案子有关系吗？”

  陆少虞神色不变地看着他道，“自然，想要查明一个案子，断然是不能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苏明珏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片刻他又想起苏老头和他之间的交易，估摸着容铮可能是怕他出事才去了书斋一趟。

  陆少虞见眼前人回的斩钉截铁，眼睛里却一片沉思，目光流连在他脸上好半晌，才眼底带笑道：“真的不知道？”

  苏时谦和容铮之间有交易这事，他知道是一回事，透露给别人知道又是一回事，况且他当前的身份也和金陵城没有关系。

  苏明珏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陆少虞这人不好糊弄，他若是直接不回，怕是对方不会放过他，不然也不会反问一句。

  他依稀记得当时他问了一句，好像是回来的途中遇到了小六，想到这苏明珏半真半假道：“哦，我想起来了，容公子好像说是途中遇到了我家的小厮，担心我有事，便到了那书斋。”

  陆少虞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目光讳莫如深，“容铮一向洁身自好，深居简出，从不轻易管他人闲事，为何见了你小厮一面，就急匆匆往圣继书斋赶去。你们俩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苏明珏闻言干笑道：“陆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容铮自然是同窗，就像我和陆大人胞弟陆二公子一样。”

  陆少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明珏你应该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意思？”

  苏明珏一脸的茫然，这话说的，什么叫他应该明白他问的什么意思？

  他若是知道还问那一句干嘛，人闲的，当复读机啊！

  他微微一怔，摇了摇头，“学生是真不知陆大人所谓何意，还请大人明示。”

  说完，他自己也一阵暗自揣度，他该不会怀疑到容铮身上去了吧！

  不应该啊！就容铮那两耳不闻窗外事那样，一般人说什么也不会把他和这么一桩假冒案联系在一起。

  陆少虞面沉如水，冷声道，“除了同窗，你们之间可还曾有过别的关系？”

  别的关系，除了是同窗还能是其他的吗？

  苏明珏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最后一个，“说来，我和容铮确实是还有另外一层关系。”

  陆少虞闻言瞳孔一缩，“什么时候的事？多久了?”

  “从我到京城上学就开始了，多久我倒是没算过，三四月应该是有了。”

  “到京城就开始了？”陆少虞手握着卷宗，一阵紧攥，“竟然开始的这么早。”

  “一来京城，就住在静安街了，因此也就很长时间了。”

  陆少虞拧着眉，克制道：“这事你父母知道吗？”

  苏明珏点了点头，“他们自然是知道的。”

  陆少虞闻言一脸诧异地看向他，“你尚未娶妻成家，你父母就同意你厮混？”

  “厮混？”苏明珏闻言一阵纳闷，“只不过都是住在了静安街，做了邻居而已，怎么就厮混上了。”

  “邻居？”陆少虞闻言一顿，看向他道：“你刚刚说的另一层关系是你们是邻居。”

  苏明珏点了点头，“是啊！我思来想去怕是容公子住我隔壁，担忧我这才往书斋里赶。”

  陆少虞听到此话，眉眼略微一松，“那后面的账册是怎么找出来的？”

  苏明珏意外这话题怎么突然转变的这么快，不过也长话短说地把当时情况说了一遍，“那顺才叔见我们已经发现他，就想从怀里掏出账本递投名状，当时地厅被人启动了自毁装置，我见情况不妙，便一把从他手上抢过了他的账册。”

  陆少虞听着，“嗯”了一声，似乎并不在意，停顿片刻后继续又道：“那逃出后干了什么？”

  “逃出后？逃出后我们就去找吃的去了，陆大人这个也跟案子有关吗？”苏明珏再次狐疑问道。

  陆少虞轻咳了一声，“我想问问后面有没有他们的同伙追上来？”

  苏明珏摇了摇头，“这倒没有，我和容铮找到吃的，便在岸边坐了起来，之后就遇到大人你们了。”

  陆少虞闻言点了点头，提起笔在卷宗上写到：后无任何事发生，便将笔停了下来。

  苏明珏见事情已经说清楚了，就想告辞离开，拱手作揖道：“陆大人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学生就先告退了。”

  陆少虞重新批了一个卷宗，见他发言，瞥了一眼道：“之前不是说好的叫陆大哥吗？元元。”

  苏明珏：“.......”

  苏明珏往上面写字的人偷看了一眼，随后带着笑意道：“这是大理寺内，明珏觉得还是不宜这样称呼。”

  陆少虞哂笑了一声道：“眼下四周无人，这样叫也无妨”，随后又话锋一转道：“红袖书斋之前可曾去过？”

  苏明珏摇了摇头，“我一向不怎么喜欢丹青。”说着他有些疑惑道，“那书斋不是被陆大......陆大哥封了吗？”

  陆少虞淡然道：“是封了，查了点东西出来，所以想问问你。”

  见苏明珏的话不假，他卷了卷卷宗道：“没有干系就好，天色不晚了，早些回去吧。”

  苏明珏点了点头，随后想到什么，他看向陆少虞道：“那这圣继书斋一案，是不是就此了结了。”

  陆少虞玩味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有别的事想说?”

  苏明珏微微一笑道：“我只是在想，这假冒案容易出来，是不是可以为此出一条商标备案的律令。”

  “商标备案？”陆少虞琢磨着几个字，问道：“此意何为？”

  苏明珏道：“若是一个商号有名，为防止别人假冒，可以提前在官府那申请备案，这样百姓就只能认准一个商号了。”

  陆少虞嘴角轻笑道：“这倒是个好法子，我会给圣上上奏的。”

  苏明珏见目的达到，笑着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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