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一门心思想要探凌川的底，接着说道：“这到底要多少货我也说不上来，还得看各家分号的买卖如何，不如这样，凌公子货物供应不及的时候，事先给我打个招呼可好？”

  凌川忽然心生警觉，这刘全怎么好像在盘我的底？难不成他以为我的白糖是从别处买来的，想要找我的上家？

  “没问题，要是货物暂时短缺，我一定提前告知。”凌川说着话头一转：“刘掌柜，说起来，我倒是有一事相询，西安门大街上的东福记，是否来广丰号采买了白糖？”

  刘全略一沉吟便承认了，毕竟这白糖在京城也就他广丰号一家铺子有：“凌公子，我这打开门做买卖，人家掏银子买，我也没有什么理由不卖是不是。”

  凌川呵呵一笑：“刘掌柜不要误会，货卖百家，卖给谁不是卖呢，我就是想问问刘掌柜，按什么价卖给他的，卖了多少。”

  这事刘全可就不好实话实说了：“这东福记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出手倒是大方的很，一口气就买了一百斤白糖，这样的大主顾，我自然要给他点实惠价不是。”

  说完刘全比出一个八的手势。

  凌川朝刘全一拱手：“多谢刘掌柜告知，凌某铺子里还忙着，就不叨扰了，告辞。”

  出了门，哑巴赶着驴车正往回走，凌川思前想后还是招呼了哑巴一声：“你能不能帮我盯着那个刘掌柜？”

  哑巴皱眉看向凌川，双手比划着，那意思是我走开了你一个人怎么办？

  凌川接过了鞭子，在驴屁股上一抽：“放心吧，也没多少路，我自己就能赶着车回去了。”

  哑巴脸上纠结了一会儿，然后朝凌川一拱手，转头大踏步离去了。

  凌川回到铺子里，本想问问曹焕淳广丰号的事，可是曹焕淳还没回来，倒是赵佑堂已经在铺子里等着自己了。

  “赵兄来了。”

  凌川拱手施礼，赵佑堂起身相迎，同时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来：“凌兄，这是珠宝廊那处铺子的房契，请过目。”

  “赵兄有心了，看来爵爷是应允此事了？”

  赵佑堂点了点头：“区区一间铺子而已，我爹说了，只要我能上进，便是十间铺子又如何。”

  “爵爷爱子之心，令人羡慕啊。”

  凌川说道：“既如此，那我们就拟一份合作契书，先把这事定下来。”

  赵佑堂哪有什么不愿意的，跟着凌川进了书房，然后商议起契书细节来。

  当然，基本上都是凌川在说，赵佑堂在听，时不时的点点头，两人一谈就是几个时辰，连午饭都是在书房里对付了几口，最终才拟好了一份合作契书。

  两人各自签下名姓，又按上指印，然后凌川一把握住赵佑堂的手：“那今后咱们就合作愉快了。”

  “对对，合作愉快。”

  凌川又道：“正好我这边修葺也快完事了，这批工匠的手艺还不错，明天我就带着他们去珠宝廊的铺子看看，赵兄也来一趟，一块儿研究研究如何装潢。”

  “好，一切都听凌兄的。”赵佑堂满脸堆笑：“既然大事已定，咱俩不妨去喝一杯，以示庆贺？”

  凌川心里还记挂着哑巴的事，哪有那个心思，摆手拒绝道：“接下来可就有的忙了，喝酒的事情先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就在凌川跟赵佑堂商量开琉璃铺子的时候，曹焕淳正在御书房里，刚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汇报完毕，然后侍立一旁等着吕曦决断。

  吕曦沉吟片刻，皱着眉说：“春祭秋狩，这时节不论祭扫皇陵还是狩猎都不合时宜啊。”

  曹焕淳趋前两步：“陛下，奴才有个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吕曦眉头一皱：“有话就说。”

  “陛下不妨借口游玩前往园林狩猎，获得猎物之后再将猎物献皇陵祭祖，这顺路便可……”

  “狩猎以献祖先？”

  吕曦眉头扬起：“这主意倒是不错，曹焕淳你这脑子倒是活络起来了嘛。”

  曹焕淳赶紧拱手：“奴才不敢居功，这是凌公子出的主意。”

  “凌川？”吕曦一下子紧张起来：“他知晓朕的身份了？”

  “这是凌公子无心之言，并未知晓陛下身份。”

  吕曦松了口气：“也好，那就用这个法子。”

  曹焕淳刚想要告退，吕曦又开口道：“且慢，朕与你一同去云福记。”

  “……”

  直到天黑，凌川脖子都伸长了，哑巴方才回到铺子里。

  凌川赶紧一把拽着他的袖子：“可曾查到什么？”

  哑巴阿巴阿巴了两声，凌川才反应过来，两人就进了书房，然后哑巴就提笔写下了今天跟踪刘全的结果。

  “宁王府？”

  凌川一愣：“这刘全去了宁王府？”

  哑巴点头。

  凌川开始挠头。

  “这么说，广丰号是宁王府的产业，我这一不小心还搭上了宁王的关系？”

  哑巴连连摇头，又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宁王，危险。

  “危险？”凌川问道：“宁王跟小姐家族不合？”

  哑巴先是点了点头，但是随即又连连摇头。

  凌川有点懵，不知道哑巴到底什么意思，正琢磨着该如何发问的时候，曹焕淳回来了。

  正当凌川准备问问曹焕淳的时候，就看到了后面的吕曦。

  “吕小姐来了。”凌川略有些心急地问道：“你家跟宁王是不是有仇？”

  吕曦顿时皱眉：“为何有此一问？”

  凌川直接就把哑巴写字的那张纸给了吕曦。

  吕曦看完之后，神色有些凝重，好一会儿才说：“倒不是我家跟宁王有仇，而是宁王此人居心叵测。”

  凌川有点懵：“怎么个居心叵测？”

  “三年前那场动乱，宁王可能也有份参与，只不过他没有露出马脚。”

  “嘶……”凌川吸了一口凉气，按照吕曦的说法，这宁王有谋反之心？

  “那你觉得咱们跟广丰号合作这事……是福是祸啊？”

  吕曦摇了摇头：“如果广丰号真是宁王府的产业，照我的意见，最好就是不要跟宁王府有任何瓜葛，宁王此人心思深沉，跟他打交道……恐怕是没什么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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