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糟了，你的腿上怎么流脓了？”老船夫指着山民的腿说。

  “在水下摸鱼，被甚么东西咬了一下，上岸后，流了血，现在怎么流脓了？”山民很紧张。

  老船夫回忆着，“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被河里的鱼精咬了。如若一日之内不找到一味药，就可能送命！”

  “那要去哪里找药草？”山民的声音颤抖着。

  “先靠岸罢，我来去找紫苏梗。”老船夫站起来，撑了竹篙子，要靠岸。

  此时，江水浩荡而浑浊，很难靠岸。

  郑闺美从怀里拿出了小药瓶，“我这里有药丸，吃了能解毒。”

  “你先让他吞下，看看可有奇效。”

  她从小药瓶里拿了一粒药丸，给了山民，让其服下。

  山民吞了药丸，没多久，脸色发紫，目光呆滞。

  老船夫一看不对劲，大声说：“快吐出来！”

  山民趴在船边干呕，才将小药丸吐出来。

  此时，船靠了岸。

  老船夫扔了绳子上岸，绑在一根树上。

  其他人先后上岸。

  “你躺在地上，我去跟你找草药。”老船夫搓着手说。

  “我和您一起去，我也认得几株草药。”郑闺美的眼睛睁得很大。

  老船夫说好，快步走向林子里。

  她跟在其身后。

  平时不需要紫苏梗的时候，随处可见，现在想要它的时候，根本找不到。

  两人走在坑坑洼洼的山地里，脚步匆匆。

  此时，下起了大雨，两人回头一看，已经走了很远，又没有山洞可以避雨，只能到树下去躲雨。

  大雨下了很久，才停下来。

  “要不我们回去看看他们的情况？再往前面走，也不知道走到哪里。”郑闺美劝道。

  “也行，但我们换一条路走，也许可以找到紫苏梗。”

  两人在调头返回，但走在另一条土路上。

  这条路上铺满了落叶，落叶被雨水浸泡着，走快了，便会滑倒。

  果不其然，老船夫滑倒了，全身是泥巴、树叶。

  她把老船夫扶起来了。

  老船夫的腿大概受了一点伤，走不动了。

  她捡了一根断木，递给老船夫。

  老船夫扶着断木，一边走，一边看着周围的野草。

  但走了很远也没找到紫苏梗。

  老船夫叹了口气，“大概找不到了。”

  郑闺美也很揪心，她不希望山民死。

  两人心事重重地走着，忽然前面出现了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

  老船夫凑过去看看，“这里刚刚发生了打斗，我们快走。”

  “好像是那些溃兵，您看衣服上有字——兵！”

  老船夫拉着她的胳膊，“快走。”

  两人慌不择路，往河岸走去。

  在经过一处土坡的时候，老船夫看到了几丛紫苏梗，欢喜道：“找到了，找到了。”

  他走过去，掐了一大把，放到郑闺美的手上，“你快去，给他吃下。”

  “您呢？”

  “我慢慢走来，救人要紧。”老船夫露出了一丝微笑。

  她赶快离去……

  来到岸边，山民还有气息。

  她扶起山民，让他吃下全部的紫苏梗。

  他吃了一口，说苦。

  “良药苦口利于病，快吃。”她温柔地看着他。

  肃王惊问：“老船夫呢？”

  “还在后面。”她轻轻地说。

  “啊！”从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

  她听出来了，这是老船夫的声音。

  她把紫苏梗放在山民的手里，向来时路跑去。

  只见老船夫躺在地上，脑袋上出现了一个窟窿，咕咕往外流血。

  她气愤地四处张望，“谁杀的？快出来？”

  但没人搭理她。

  她扶起老船夫，他已经断气了。

  但那根断木还紧紧握在他的手中。

  肃王和郑博望也赶来了，看到老船夫的惨死，也很悲痛，到底是谁不放过一个老人呢？

  “抬走。”肃王大声说

  肃王抬起了老船夫的头，郑博望抬起了他的脚。

  两人往河岸走。

  此时的山民已经气息微弱了，当他看到老船夫的尸体时，问了缘由。

  郑闺美就讲了。

  “老船夫是因我而死，可惜我不能动了，否则一定要找出那个坏人！”说完，山民多次咳嗽，痰中带血。

  “你吃紫苏梗啊。”郑闺女美流了泪。

  “不行了，我吃不下了。”山民用手指着腿。

  他的腿已经肿成了馒头。

  肃王蹲在他身边，跟他说话。

  他的瞳孔慢慢放大，忽然怔住了，断了气。

  三人都很悲痛，商议后，决定把他们两人都埋在河边。

  反正河边的沙土也好挖，没多久，两个坑就挖好了。

  他们把老船夫、山民抬入了各自的坑里。

  江边又起风了，吹起地上的一层薄沙。

  他们的眼里都进了沙，很痒，拿手揉眼睛。

  揉是揉不出来的，他们蹲在河边洗眼睛。

  一会儿后，郑闺美解开了船绳。

  郑博望、肃王先后上了船。

  郑博望拿起竹篙子撑船，只因用力过度，闪了腰，坐在船上休息。

  “爹，我来罢。”郑闺美拿起竹篙子把船撑离岸边，进入河中心，顺着流水，自然前行。

  行了没多远，岸上有几个溃兵呼喊，叫她靠岸。

  “呸，你们这些杀人魔王，淹死你们。想叫我靠岸，下辈子罢。”

  几个溃兵实在气愤，又无处发泄，只能捡了土块往河中心扔。

  有一个土块扔到了肃王的脸上，很疼。

  肃王大怒，捡起脚边的土块，朝岸上扔去，打中了一个溃兵的眼睛。

  这个溃兵破口大骂。

  肃王哈哈大笑。

  郑闺美划着竹篙子，要快点走。

  这群疯狗甚么事都干得出来！

  ……

  走了三十多里水路，还没见到码头集镇。

  但天色已晚，他们要上岸休息。

  她看中了一片长着芦苇林的河岸，把船靠过去。

  “好白的沙啊。”肃王指着岸上的沙。

  “呀呀”，从芦苇林子里飞出了乌泱泱的野鸭子。

  肃王被吓了一跳，“早知道有野鸭子，我就不说话了，现在都被吓跑了。”

  郑博望指着浅滩里的众多河蚌，“这个可以吃的。”

  肃王皱皱眉头，忽然想到这不是在宫廷，而是在逃难，边说：“暂且抓些，烤了吃。”

  船停稳后，三人上了岸。

  虽然没能抓到野鸭子，但她在芦苇林里面找到了很多野鸭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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