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芷让马小从整理情绪，接下来还要写证词。

  “说说自己是怎么杀的那三个人吧。”

  徐遐清一点都不想看马小从那样子，杀了那么多人，就该下地狱。

  马小从犹豫了一下。

  “我先去冯府踩点，我发现他家两个值夜的下人，有一个经常偷懒，我就趁那下人偷懒的时候，偷偷潜入冯府后院。”

  “何时？”

  “酉时，再晚一点，就要宵禁了。”

  “怎么进去的，翻墙还是？”

  “翻墙，冯府后院有个草垛，很容易爬上去。”

  “怎么杀的人？”

  “当时冯逸文在屋里，应该是被关禁闭了，背对着门，跪在坐在蒲团上。我开门的时候，他以为是他家下人，没回头看我。”

  “刀是从背后刺入的？”

  “不是，我带了迷药，把他迷晕后，从胸前刺入。”

  “杀了人为什么不跑？”

  “我突然想起来，许伯侦被吴三溺死了，不如利用第一个案子，制造一个连环杀人。”

  “可事实就是连环杀人，不是吗？”

  马小从认命一笑。

  看来马小从还不知道许伯侦真正的死因，还以为是被吴三溺死的。

  袁芷继续问，“所以你给他换了衣服，扔进了冯府花池里。”

  “对。”

  “但没想到，打捞尸体的时候，发现了伤口。”

  “没错。”

  “那你就没想过，仵作验尸就会发现吗？”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屠户赵大伟呢？”

  “也是如此，他家在东郊，白天也没什么人，那天他妻子去了娘家，他家就一个人，我还是准备了我提前买的迷香，然后动的手，他家没有花池，我就扔到了附近的河里。”

  “你一个书生，读书还真是委屈你了。”

  徐遐清讽刺，这秀才能敌十个兵啊。

  “何时杀的人？”

  “辰时。”

  “他是被你一刀毙命吗？”

  “没有，他没死透，我捅了两刀。”

  袁芷捏紧手里的笔，“你是真狠啊。”

  徐遐清越看面前的人，越像个恶魔。

  马小从只是笑了笑，没反驳。

  “于婆呢？”

  “一个老太太而已，他儿子经常不在家，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袁芷将手里的笔重重放下，揪着马小从的头发，“你个疯子！疯子！”

  “唉唉唉，小姐，不至于为这个疯子动怒。”

  徐遐清在旁边拉着两人，明里暗里踹了几脚马小从。

  袁芷情绪不佳，剩下的交由徐遐清来审问。

  “小姐，您没事吧？”

  春和看着自家小姐自从出大牢后，就魂不守舍的，心疼坏了。

  “春和，你说这世间，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于全为了救母杀人，马小从因为受辱手刃三条人命，吴三是为了钱财，但是许伯侦何错之有？

  冯逸文、赵大伟、于婆何错之有啊！

  “我在相府生活的久了，看到的都是人间真善美，但是我错了，有真善美，就有假恶丑。”

  这个世界，远没有想象的那样美好。

  “小姐，真善美假恶丑自在人心，他们要作恶，我们有没有办法，但是于全和吴三，都是为钱财所逼，说不定，他们如果有足够的钱，就不会行凶杀人了。”

  不会么？袁芷不知道。

  一连串的案子，袁芷审了好几天，身心俱疲，在县衙后院，袁芷坐了好久好久。

  四月快到了，一些花已经开始含苞欲放。

  袁芷看着县衙后院一小棵白芷，不自觉地想到傻傻栽花的某人，眼角沾了点笑意。

  也不知道，李道瑾在琅琊郡那边怎么样了。

  正发着呆，柳莺歌和蒋十七就来了县衙。

  “徐县令，阿芷呢，我来接她。”

  柳莺歌没看见袁芷，倒是徐遐清在前院揪着徐飞耳朵追着打。

  放下手里的耳朵，徐遐清理了理官袍。

  “芷小姐在后院，莺歌小姐可以去找她。”

  “知道了，谢谢徐县令，哦对了，这小子，前天逃课来着。”

  柳莺歌走前还不忘捶徐飞一下。

  “哎！你这人！”

  “逆子！”

  徐飞看着自家老爹又拿起了棍子，直接窜出了县衙。

  “救命啊，县令杀人了。”

  “死小子，前些日子撞坏了书院大门不说，今日又把人家张大爷的菜园子糟蹋了！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当年上阵杀敌的风采！”

  街边的人倒是十分淡定，已经见怪不怪了。

  袁芷四人回了西驿，鹤五和鹤七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几人就坐，鹤五和鹤七也被柳莺歌拉过来，这里都是朋友，没有主仆之分。

  鹤七话多，和柳莺歌算是桌上的两个活宝，有什么说的过了，鹤五和春和就负责堵住他们的嘴。

  袁芷和蒋十七也看的乐呵。

  李道瑾在琅琊郡，过的可谓是如履薄冰。

  天天被萧雪缠着不说，还被景明看笑话。

  “追命宗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李道瑾一边擦着身上的脂粉，一边问鹤一。

  “还没有消息，今日我听萧府的下人说，萧铎要运送一批药材。”

  “药材？这事轮不到萧将军来干吧，知道那药材从哪里来吗？”

  “不知道，只知道好像是从周边县城。”

  “盯紧萧府，一有动静，立马汇报。”

  “是。”

  “萧雪那边需要我给殿下解决一下吗？”

  “不用，她这样，反而会减少萧铎对我的疑虑。”

  “可我们在琅琊的行动？”

  “无妨，萧雪的脑子，影响不大。”

  “那殿下，需不需要给王妃传个信？”

  “明天吧。”

  景明和鹤一退出去，李道瑾坐在房间，没开灯，夜黑人静，只有李道瑾的胸口在一起一伏。

  四月的天气，昼夜温差很大，李道瑾也没关窗户，任由冷风吹进。

  他想了很多，琅琊注定没有亳州简单，萧铎也是浑身疑点。

  他在想，要不要送袁芷先回盛州城，毕竟天子脚下，没人敢乱动手脚。

  可袁芷的性子，外表柔柔弱弱，其实内心坚决的很，真让她回去，免不了一场大吵。

  也不知道兰县的连环凶杀案徐遐清查的怎么样了。

  袁芷胆小，别吓着她，不然他肯定跟徐遐清算账。

  思前想后的李道瑾还不知道他所认为“胆小”的袁芷，做了一件让他多么震惊的事。

  袁芷：别小看姐(???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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