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汝的尸体移到兰县县衙廨房，鹤五又一头扎进去了。

  “好好的怎么自己烧起来了呢？”

  鹤五自言自语，摸不着头脑，一定还有什么没发现。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鹤五丝毫没找出什么线索。

  “身体张开，全身皮肤碳化，四肢无明显外伤，眼睛紧闭，鼻腔口腔有大量烟灰，脖子，这是什么？”

  赵汝的脖子上，有些许微微发亮的物质，鹤五用镊子，轻轻掰开赵汝碳化的脖子，取出来。

  “这是，夜明珠？不对不对，夜明珠的粉末？”

  从廨房里出来，鹤五直奔袁芷。

  “鹤五大人用膳吗？”

  县衙里的下人见鹤五一天没吃饭，考虑要不要送饭进去，鹤五就出来了。

  “不了，芷小姐在县衙吗？”

  “和县令在前厅。”

  “知道了。”

  鹤五拿着赵汝脖子上取下来的东西，快步走到前厅。

  “小姐，县令。”

  鹤五行了个礼。

  “起来，有什么发现吗？”

  鹤五拿出帕子里包的东西，因为前厅亮堂，袁芷和徐遐清没看出什么门道。

  “这是什么，赵汝的皮肤碎片吗？”，徐遐清左看右看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鹤五白了一眼，将蜡烛吹灭一盏，屋子里稍微一暗，帕子里的东西就微微发亮。

  “这是什么？夜明珠吗？”

  徐县令摇摇头，“不对不对，夜明渣。”

  鹤五彻底无语了，把帕子交给袁芷。

  袁芷接过，“看这光泽，好像跟夜明珠确实很像，可是怎么会是粉末呢？”

  “这跟赵汝的死有关系吗，说不定赵汝去扫墓，身上恰好带了颗夜明珠，被烧没了。”

  袁芷和鹤五两人齐刷刷看向徐遐清，这话你信吗？

  徐遐清没再往下猜，尴尬地挠挠头。

  “我知道有谁可以辨认这个。”

  袁芷想起来那日和柳莺歌上街，那个珠宝铺的老板，一看就是行家，他或许知道。

  “谁啊？”，徐遐清也想知道，谁有那么大本事。

  “不重要，徐县令好好让你的人排查可疑之人，这个粉末交给我。”

  第二天一早，袁芷借了身柳莺歌的男装，扎了一个发髻，带着鹤七出门了。

  二人在一处店铺前停下来，窦氏珠宝铺，就是这了。

  袁芷和鹤七进去，铺子里都是些客人，没见老板。

  袁芷胳膊撞了下鹤七，鹤七立马心领神会，“老板！”

  吓得周遭客人后退一步，店里的伙计察觉这边的情况，“二位可是找我们老板有事？”

  “正是，你们老板呢？”

  “这个点还未起床，二位可否等些时候再来？”

  “不用等了！”

  袁芷和鹤七一回头，发现那老板打着哈欠来了店里。

  伙计看到自己老板来了，“那小的先去干活了。”

  窦墉摆摆手，“二位找我？”

  “听闻窦老板见识广泛，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珠宝可以，其他的就算了。”

  袁芷微微一笑，拿出帕子，“就是珠宝，不知窦老板可知这粉末来源。”

  窦墉接过帕子，仔细端详，一只手拿近些，另一只手挡光，袁芷一看就知道，这窦墉确实有些本事。

  “这是夜明珠磨成的粉末，已经不值钱了。”

  窦墉将帕子递给袁芷，拍拍手。

  “那窦老板能不能看出这夜明珠产自哪里呢？小弟喜欢的紧，想去买一颗。”

  “一般的夜明珠，都是天青色，这个是藕粉色，内地不常见，沿海一带倒是盛产，至于具体是哪里，这个地方可就多了去了。”

  “多谢窦老板答疑解惑。”

  袁芷和鹤七俯身谢礼，窦墉摆摆手，“不过小子我可提醒你，你这夜明珠里，沾了磷粉，保存不好可是要人命的。”

  袁芷一怔，“窦老板此话怎讲？”

  似是问到了窦墉的专业领域，窦墉讲起来神采奕奕。

  “夜明珠的粉末加之绿矾油，会产生毒气，这种毒气和磷粉混在一起，能即刻燃烧，你可得小心点。”

  即刻燃烧么？今天出来这一趟，得来全不费工夫。

  “小弟多谢窦老板提醒，告辞。”

  从窦氏珠宝铺出来，鹤七就忍不住感叹，“这窦老板好生厉害，不过把这玩意说的太神了吧。”

  “神不神，回去试试就知道了。”

  二人回到西驿，袁芷从包裹里拿出一些首饰，叫春和将上面的珠子全拆下来。

  “小姐，这些，都拆了吗？”

  春和看着这些价值连城的珠宝，心疼死了。

  “都拆了。”

  “鹤七，你去叫徐县令，我要给他变戏法了。”

  鹤七秒懂，“知道了，这就去！”

  袁芷让蒋十七扎了个稻草人，穿上衣服，做成人的模样。

  让春和找人将首饰上拆下来的珠宝粉碎成沫，又买了磷粉，将这些涂抹在稻草人身上。

  鹤五的绿矾油也准备好了，只等徐县令来看一场好戏了。

  “芷小姐啊，听人说您找我。”

  徐遐清站在西驿门口，院子里没有人，蒋十七站在二楼招手。

  “这里！”

  徐遐清被下人带领去二楼，袁芷正坐在二楼亭子里喝茶，见到徐遐清，便招呼过去一起。

  “芷小姐，”徐遐清正要问袁芷有何要事，被袁芷抬手打断。

  “县令看下面的稻草人。”

  袁芷给鹤五打了个手势，鹤五站在二楼另一侧，接到暗示，朝稻草人扔了个带绿矾油的布条，稻草人瞬间燃烧起来，这场面，把徐遐清吓了一跳。

  “这是？”

  “徐县令可看到了？”

  何止啊，他看见鹤五只是扔了个布条，稻草人就燃起来了，这跟赵汝一模一样。

  “这是赵汝的案发现场？”

  “不错，不需要太高的温度，也可以燃烧。”

  徐县令豁然开朗，“芷小姐果然聪明过人，杀人手法这么快就找到了。”

  袁芷微微一笑，“不是我，是珠宝铺的老板告诉我的，常年和珠宝打交道，知道这些应该不难。”

  “那芷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赵汝身上的粉末，色泽和大越产的夜明珠不一样，这个产自沿海一带，琅琊靠近东夷，东夷沿海，剩下的，自然不用我多说了。”

  袁芷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追查夜明珠的来源，应当会有所发现。

  “是，下官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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