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负伤

  我腾起来的动作很快，随之扬起来的手迅速地靠近陈小兮的脸，这一下我几乎用了全力，后果？那时的我根本想不到任何后果。本就是悲惨的人生，还能更惨吗？

  可我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反应，费勇居然在我即将扇到她之前，出手抓住了我的手，然后用力一推，我吃了反作用力，一个踉跄再次摔倒在地。

  出离愤怒的陈小兮终于像个泼妇一样，大骂出口，骑在摔倒的我身上，双手拼命地捶打我。

  “你以为就凭你这张脸，能活到现在是谁的恩赐！”

  “不知好歹，信不信我弄死你！”

  ......

  难听的话语像机关枪一样扫射到我身上，我双手抱着头试图起身，但被她压得死死的无法动弹。

  头发再次被抓起，这一次她把我的头往地上砸去，清晰地“砰”地一声之后，我开始头疼欲裂，神智有些模糊不清。

  “小兮，停手吧。别打死了，那才麻烦。”依稀听到费勇在旁的声音，陈小兮被拉走，我的脸贴在了冰冷的地面。

  “你赶紧滚，不要再来恶心我们了。”我的男朋友甚至用脚踢了我几下，试图让我起身。

  浑身的疼痛，骨头像散了架一样，伴随着剧烈的眩晕，我努力地起身爬起，手扶着墙几乎站不稳。

  “你们会有报应的。”我蹒跚着从两人身边经过，目光呆滞，步履艰难。

  “哦？那我等着，看你说的报应会不会来！”陈小兮嚣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如当初的魔鬼。

  两次来这里，都是这样受着伤离开，我果然是个十足的小丑。夜幕已经降临，路边点亮的路灯灼烤着我的脸火辣辣地疼。身上应该有不少淤青，这也就算了，毕竟这样的捶打我早就习惯。只是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感让我怀疑刚才的撞击，已经导致了我轻微的脑症荡。

  朋友？呵呵，男朋友，女朋友，自作多情、拼尽全力维持的所谓朋友关系，原来都是透彻的假象。其实我早就明白，只是愚蠢地蒙蔽自己的内心，活得虚假像个假人。像我这样一个人生全是bug的人，怎么还在奢望能有真心相待的朋友？

  陈小兮之流从学生时代开始就把我和清当成了踏脚石，跟屁虫，甚至是陪衬的蠢货。真真和我脸上这难看的胎记无比匹配。我也许早就明白，但装作毫不知情，将这样毫无尊严的关系维持到了现在。

  可我想不通的是，陈小兮为什么会介绍我和费勇认识，如果两人早有猫腻，那让我这个丑八怪掺和进来意欲为何？

  “你到底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方案，我那边压力太大了，一直催我催我。”

  “你放心，我来想办法，你先跟你那边拖着。”

  刚才在费勇卧室门口听到的两人对话突然冲进脑子里。我在路边随意找了个长凳坐下，甩了甩晕眩发胀的神智，开始努力思考这些话的意思。我这个他们感情的替身，到底起了什么作用？

  156.风言风语

  我请了两天假，把我为数不多的假期几乎用尽。如果只是身体的疼痛我倒是能够忍受，可是头脑发晕确实支撑不住。出科的日子近在咫尺，想到阿秋的状况，这让我即使躺在出租屋的床上，心里依然无法平静。

  夜深人静的时候，脑子里总是环绕着那两人那日恶毒的言语，撕碎的面具掉落一地，终将是把我可笑的人生彻底暴露在阳光下。我那日的据理力争，拼起反抗，真就像个笑话一样，如今不知那混蛋的两个人会不会有进一步的动作。我深知陈小兮的性格，瑕眦必报，绝不会姑息任何忤逆她的人。何况那日我还动了手，一个不起眼的跟屁虫竟然敢和她动手......

  到了恢复上班的日子，我的精神状态仍旧恢复不佳。顶着浓厚的黑眼圈，和惨淡的脸色，连护士长也看出问题来了。

  “小和医生，你这休息两天怎么状态更加不好了？是不是前段时间值夜班太频繁了？你的脸色不是一般地糟糕，要不要再休息一段时间看看？别急着上班？”护士长关切地问到。

  “没事，护士长，我就是有点累，谢谢你关心。”

  “唉，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本来也没权利掺和，但小和啊，我最近听到些风言风语，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她用犹豫的眼神望着我，目光里不知道是怜悯还是同情。

  “您说。”我已经大概猜测到她接下来的话了。

  “医院里有不少人都在传，费勇医生和药学部的陈小兮走得很近。两个人好像认识很久，看起来关系比你和费医生还要好许多，这个陈小兮你认识吗？”

  果然如此。看现在这情形，是直接不避讳露出真实面目了吗？只是我实在想不通，为何要把我掺和进来。

  “护士长，您不觉得他们两位更配吗？”我笑着说道，可不是吗？两个狼狈为奸的恶人。估计我笑得比哭得更难看，护士长看着我，表情凝重。

  “小和医生，你这话说的。你是个好孩子，我和老黄有时候说起来你。”她顿了顿，欲言又止，然后还是选择开口：“你不要太苦了自己，你还有大好人生。我总觉得你身上背负了太多不应该背负的东西。有时候人选择不了出生，选择不了童年，但年轻就代表着未来可期，你得把眼光和心思放在未来，至于不值得的人和事就放下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真诚从眼睛里透出来，这么近的距离，差点让我眼泪破防。我这样的人生，远超世人的想象，哪里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一直以来，悲剧的剧本在推着我前进，我就像是按照设定好的剧情在行走我的人生，过程无论如何，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悲剧收场。

  也许我也应该追随那个一跃而下的身影而去，绝不再继续进行这个注定悲催的人生，去结束掉命运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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