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的联络头盔在不停地震动，周轩将其拿起，戴到了头上。

    “师弟，你那边下潜开始了吗？”头盔中传来了芬格尔的声音。

    “嗯，已经入水了，按照现在的速度，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八十分钟后就会抵达神葬所。”

    “好，我们这边已经抵达源氏重工大厦了，随时可以开展行动，但是目前还是没有发现龙王级别生物的踪迹。”芬格尔的声音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担忧。

    “师兄，不用太担心，昨晚我们不是仔细分析过局面了吗？陷入死局的可能微乎其微，你们等我信号就好。”周轩安慰道。

    昨天夜里，周轩和芬格尔仔细分析了今夜局势的各种发展可能。

    在考虑那位未知的龙王也抵达日本的情况下，最糟糕的可能便是奥丁与那位龙王全然不顾神葬所和白王遗骸，直接袭击夏弥与芬格尔一行人。

    如果那样的情况发生，就算有白王帮助，夏弥夏师傅也很可能双拳难敌四手，出现不可避免的伤亡。

    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至于原因，很简单。

    奥丁并不知晓白王遗骸早已复苏，并且离开了神葬所。

    复活白王一共需要两把钥匙，小怪兽绘梨衣和白王遗骸。

    相较于源氏重工中的绘梨衣，显然是白王遗骸更为重要。

    要是白王遗骸落入周轩的手中，那奥丁和赫尔佐格就可以直接上票投降了，没得玩了。

    至于挟持夏弥或者其他人来交换什么的，先不说有着白王加持的小龙女有没有那么好解决，按照周轩对奥丁的了解，这是基本不可能的事情。

    天空与风之王奥丁是极为纯粹的龙族血裔。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比青铜与火之王诺顿更有资格获得“黑王之子”这一名号的龙王。

    龙族残酷无情，充斥着权与力的价值观在奥丁的行事作风中贯彻得淋漓尽致。

    奥丁从来不相信所谓的情感羁绊，他是个纯粹的利益至上主义者。

    再说了，周轩身下那迪里雅斯特号中不是还有个凯撒吗？

    要是奥丁真失了智，脑袋抽风，绑了夏弥或者其他人，那就只好拜托凯撒兄充当一下肉票了。

    周轩相信，凭借自己和凯撒兄弟在物理上打成一片的深厚友谊，对方一定不会拒绝帮这个小忙的！

    正在周轩在脑海中胡思乱想自己，他体内的龙血忽然开始加速，赤金色的黄金瞳下意识地燃起。

    附近的水域有异样！

    在长江杀死海洋与水之王利维坦，夺去了他的权柄之后，周轩对于水的理解与掌控抵达了一个极为可怕的程度。

    在海洋与水之王一个被杀，一个被献祭的情况下，周轩可以拍拍胸脯，理直气壮地说上一句：“Nobody  knows  sea  better  than  me！”

    没人比我更懂大海！

    这也是周轩今日如此行动的重要依仗之一。

    消息情报在战争中的作用是决定性的，更快地获得情报就意味着更快地掌握先机。

    周轩身边那浩瀚无垠的碧蓝色海水，早已经化作了他感知的延伸，附近极大范围内的水流变化情况都在掌控之中。

    就在刚刚，距离迪里雅斯特号三公里外的水流出现了不小的变动。

    有东西正在极速下潜。

    下潜速度极快，不可能是什么海生动物。

    下潜物体的规模不大，也不可能是潜艇之类的机械。

    “那么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能在深海中这番自如的行动，除了龙王，还有什么东西？”周轩嘴角微弧。

    他打开联络头盔，轻声说道：“师兄，可以开始行动了，自身安全第一，我已经发现龙王踪迹了。”

    说完，周轩便关闭了通讯频道，脱离了顺风车迪里雅斯特号，向着极渊无声无息地快速下潜。

    周轩最讨厌的有两种人。

    一种是搞偷袭的人，一种是阻止自己搞偷袭的人。

    现在，轮到他来一手偷袭了！

    ……

    此时，源氏重工外。

    倾盆大雨从黑沉沉的乌云中倾泻而下，夹杂着呼啸的狂风，接连不休地拍打在林立的高楼大厦之上。

    芬格尔放下了手中的联络器，扭过头看向身后的夏弥，表情严肃而正经：“大佬，师弟那边传来信号，可以行动了。”

    一身黑色长风衣的夏弥点了点头，语气平淡：“我知道了，那按照计划分头行动，有状况立刻联系我，我会出手。”

    “好。”

    话音未落，芬格尔便整理了一番自己长风衣的衣领，撑起一把黑伞，大步走入风雨之中。

    在他身后，十余个同样打扮的男女紧跟其后。

    风悄然掀起了他们风衣的下摆，露出了内衬中绚烂狰狞的浮世绘。

    EVA早已经入侵了蛇岐八家的超级电脑辉夜姬，为芬格尔一行人捏造了全新的身份。

    他们现在都是执行局的执法人，如假包换。

    芬格尔从容不迫地走入了源氏重工大厦的大厅，猛鬼众安插在蛇岐八家内应早已在大厅中等候多时。

    一行人进入了上行电梯，电梯平稳地开始运行，但两排电梯按钮却没有一个亮起。

    因为芬格尔将要前往的是一个没有楼层数的楼层。

    这层楼只有一个编号“ξ”。

    这是一个希腊字母，念作“克西，”在数学中这个字母往往代表着随机数，也就是某种不确定的东西。

    蛇岐八家上杉家家主，蛇岐八家最强大的秘密武器，上杉绘梨衣就在其中。

    ……

    此时，在源氏重工楼内，楼层编号ξ，一间窗明几净的房间中。

    面色苍白的橘政宗正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拿着电话与人交谈。

    “老爹，深潜器已经下水了，大约80分钟后他们就会抵达神葬所。”源稚生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稚生，辛苦你了，辉夜姬已经入侵了近地卫星系统，今晚没有任何卫星能获取那片海域的图像。”橘政宗的声音虚弱而沙哑。

    “稚生，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蛇岐八家的历史将在你的手上改写！咳……咳……”

    “老爹，你……你的身体还好吧？”

    “这些无关痛痒，不必在意，咳……咳。”

    电话那头的源稚生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绘梨衣呢？她的状态怎么样？她的身体能承担得住吗？”

    “绘梨衣的状态好与不好已经没有关系了，为了蛇岐八家，没有人是不能牺牲的！”橘政宗的声音细若蚊鸣，但又坚如铁石。

    电话那头的源稚生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橘政宗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猛烈地咳嗽了起来，苍老干瘦的身子渐渐佝偻，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子，皱纹密布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像是要呕出灵魂。

    他紧紧地攥着电话，断断续续地说道：“稚生……绘梨衣是我们的……月读命啊……你不用担心她……”

    “她剑锋所指，一切东西……都只能被斩杀。”

    电话那头迅速传来了源稚生有些急促的声音：“老爹，你别说了，赶紧休息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好。”

    在橘政宗挂断电话的下一刻，他脸上的痛苦之色迅速散去，佝偻的身子也一下子恢复了挺拔。

    橘政宗，或者应该叫他赫尔佐格。

    躺在病床上的赫尔佐格，脑海中不禁回想起昨夜与那位大人的对话。

    “明日或许会有一位龙王袭击源氏重工。”

    赫尔佐格大惊失色：“什么？那我是否需要赶紧转移绘梨衣？”

    “伱自己看着办吧，可能性只是微乎其微，对方应该也没有胆子这么做，那个龙王太过弱小了。”

    “明日我将亲临神葬所，东京都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

    赫尔佐格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绘梨衣也是复活白王必不可少的钥匙，但那位大人却那般漫不经心。

    但他实在还是放心不下绘梨衣这把钥匙。

    赫尔佐格当牛做马，寄人篱下，用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才看到了成为新白王的希望。

    他不允许有任何事情影响自己的登基大业！

    于是，赫尔佐格极为罕见地真身抵达源氏重工，只为确保绘梨衣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此时，病房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忽然微微摇晃了起来，房间内的各种医疗仪器也跟着晃动。

    赫尔佐格眉头微皱，没有在意。

    日本处在地震带之上，地理条件极不稳定，三天两头就会发生地震，他早已司空见惯。

    “没有地震预报，应该只是小震罢了。”赫尔佐格淡定从容。

    但几秒钟后，他就淡定不起来了。

    剧烈的震动如溃堤的潮水般袭来，整个世界仿若陷入了天旋地转之中，高达百米的源氏重工大厦猛烈地摇晃了起来！

    面色铁青的赫尔佐格一把扯掉了身上的医疗仪器，顶着地动山摇冲出房间。

    这次地震来的太快太强！

    一股不详的预感猛地出现在赫尔佐格的心头。

    冲到走廊上的他，忽然听见了一声轻响，瞬间面色大变。

    除了源稚生和赫尔佐格自己外，没有人有权限进入源氏重工的ξ楼层。

    但此时此刻，走廊尽头的那扇电梯门，正缓缓开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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