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到很快就能让她难堪，她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眉毛一扬，大声嚷嚷了起来——

  “你堂奶奶说你们妈妈的工位是他们的，你爷爷之前跟他们约定好，你爸妈不在了，就由他们照顾，这工位跟抚恤金都是他们的，你竟然私自将工位卖出去，等他们上来京市，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们！毕竟你爷爷不中用，他们就是你们几姐弟唯一的有血缘关系的嫡嫡亲人。”

  老林媳妇的声音跟破铜锣一样，在院子里萦绕不散。

  院子里的人听到，目光纷纷落在姜瑜身上。

  怎么回事？

  难道姜老爷子真的这么安排几个孩子，可是姜瑜不是回来了吗？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众人看过去，只见走进来的姜云凡手里的书包掉落在地上，脸上怔怔的，有些不好看。

  老林媳妇看到姜云凡回来，顿时更像打了鸡血一样：“哎哟，云凡你回来得正好！你说你晚点是不是就要跟你堂奶奶回乡下了？”

  姜瑜眉头一蹙，一脸关心道：“林婶子你脑子没毛病吧？要不要我介绍个医生给你瞧瞧？”

  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气人的话。

  不愧是她。

  老林媳妇气得脸发青：“你个死丫头，一开口就咒人，小小年纪说话就这么尖酸刻薄，你也不怕将来找不到婆家！”

  姜瑜一脸无辜：“林婶子我没诅咒你啊！我打听到我堂奶奶自从疯了之后，就时不时发疯打人，怎么可能还有精力照顾舟舟他们，再说还有我在呢。而且我堂奶奶疯了这事儿大院里的人都知道，我以为林婶子的脑子也记不住事情，所以才问林婶子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

  老林媳妇差点鼻子都气歪了！

  姜瑜却仿佛没看到，继续一脸无辜地补刀：“要不林婶子再等等也行，等我堂奶奶过来了，你们组团一起去看医生，说不定还能便宜一点。”

  “噗嗤——”太逗了。

  听到姜瑜的话，院子里的人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听过一起去买东西的，没听过一起组团看病的！

  老林媳妇一股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气得脸上的肉直颤抖：“我呸呸呸，我脑子好得很，你家的人才脑子不好！”

  姜瑜点头：“对啊，我堂奶奶就是脑子不好，要不然怎么会打电话过来质问我们，我们真的很无辜！”

  其他人听到这话，心里的疑虑顿时消散了。

  之前他们虽然听说过这个姜家乡下老太太疯了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严重到这种程度，竟然说工位跟抚恤金都是他们的，真的是疯的不轻。

  听说她疯起来还会打人，既然这样干嘛还跑来京市嚯嚯人，真是的，看来等她过来了，要让孩子离她远一点才行！

  老林媳妇却翻着白眼哼道：“无辜个屁！我家老林说了，你堂奶奶说话中气十足脑子清晰，压根不像是疯……”

  “砰”的一声！

  姜瑜抢过老林媳妇手里的老瓷碗砸在地上！

  老林媳妇：……她的碗！！！

  可她还来不及破口大骂，就见姜瑜眼眶一红哭了起来：“林婶子你上次跑到徐家怂恿他们不要将工位还给我们，这次又当众污蔑我们几兄妹说谎，我就想问问，我们姜家到底哪里得罪林婶子你了，你要这样处处针对我们？”

  老林媳妇：“我……”

  姜瑜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突然凑过去压低声音道：“你个满脸麻子的老妖妇，见过丑的，没见过你这么丑的，你天天这样针对我，其实就是嫉妒我长得比你好看吧？”

  老林媳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你！”

  “你什么你！你还担心我嫁不出去，我长得这么貌美如花怎么可能嫁不出去，就是嫁不出去也比你嫁给老林那个歪瓜裂枣好！”

  姜瑜嘴皮子溜得不行，说话都不带喘气的。

  老林媳妇气得浑身哆嗦，跳起来就要去抓她的头发：“你个死丫头，老娘撕烂你的嘴！”

  姜瑜身子往后一躲，同时惊恐地尖叫起来：“林婶子你这是做什么？”

  蔡大婶和徐母两人从外头买菜回来看到这一幕，立马冲过来，一人扭住老林媳妇的一只手。

  院子里其他人也没想到老林媳妇会突然打人，都赶紧过来。

  “老林媳妇，你这是干嘛？说话就说话，哪能动手打人啊？”

  “就是，不就是摔了个碗，至于吗？”

  “……”

  老林媳妇气得想杀人！

  那是一个碗的事情吗？那是有关尊严面子的事情！

  蔡大婶死死扭住她的胳膊：“老林媳妇你这么大年纪的人，天天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你还要不要脸？”

  徐母更是一口啐在她脸上：“呸！她要什么脸！她要脸的话，也不会为了一口吃的记仇到现在！”

  “……”

  老林媳妇气得差点晕死过去，他妈的口水都吐到她眼睛上了！

  姜瑜红着眼眶：“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我这就去问问工厂领导，是不是眼睁睁看着我们一群孤儿被厂里的工人欺负！”

  姜云凡过来道：“姐，我陪你一起去！”

  这还是姜云凡第一次叫姜瑜姐姐。

  或许他不是出自真心喊这声姐姐，但姜瑜不在乎这些，反而很满意他的反应和默契。

  听到姜家要去报警，又要去厂里找领导，林婆子再也坐不住了。

  她像龙卷风一样从屋里旋转出来，蹦跶到老林媳妇面前，。

  “啪”的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你个败家娘们，整天不干活就会到处惹是生非，你赶紧给大闺女道歉！”

  老林媳妇被她婆婆给扇懵，脸迅速红肿起来：“妈，我……”

  “你什么你！赶紧给我道歉，要不然就给我滚回你娘家去！”

  老林媳妇就像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憋屈地看着姜瑜：“大闺女，是婶子不会说话，婶子跟你道歉！”

  姜瑜在院子里平时很好说话，这次却不买账：“道歉有用的话，要公安来做什么？云凡，你赶紧去报警，等会直接带公安同志去工厂找我们！”

  林婆子气得咬牙，跳起来“啪啪”又扇了老林媳妇两巴掌：“败家娘们，瞧你做的好事！今天要是不能让大闺女原谅你，明天我就让大林跟你离婚！”

  事情要是真闹到领导去，说不定她儿子的工作就保不住了！

  老林媳妇这才知道害怕：“大闺女，婶子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婶子这一回吧！”

  大院里的人也纷纷劝说了起来。

  “哎哟大闺女，这街坊邻里的，有什么话好好说，没必要闹到公安局去！”

  “就是，闹成那样就不好看了！”

  “老林媳妇这人是混不吝了点，但她现在也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这一回吧，下次她要是再敢这样，我们大伙替你骂她！”

  这些人就是典型的站着不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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