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心都被哄好了，还打发她们走，她们也就只好走了。

  ……

  等着等着，还君迈着匆匆的步伐凑上前来。

  “外公。”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杨戬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透着些许复杂的情绪，却终是没有说话，复又将视线投向远处。

  还君缓缓蹲下身来，再次轻唤：“外公。”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不安。

  虽说还君是由于不知事情的原委所以才会顶撞杨戬的，可短短一天之内，竟已有两次，这让杨戬的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加上杨戬向来是对孩子们年幼时比较纵容，可待他们长大了，便会变得有些严厉。

  所以，杨戬赌气不理还君。

  还君见外公仍是不搭理自己，急切地说道：

  “外公，我知道听心姨婆的事了，我不应该这么冲动的！”

  “那你下回不要这样就是了。”杨戬的语气显得有些敷衍，声音平淡得如同没有一丝波澜的湖水。

  还君敏锐地察觉到，外公显然还在生他的气。

  “外公，对不起啊，我一天顶撞了您两次。”还君的声音中充满了懊悔。

  “好了，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就改掉你这毛病，不要每次顶撞完，就又来道歉！”杨戬皱了皱眉，神色严肃而凝重。

  一连几下都哄不好，还君想起刚刚的那段身世，感觉杨家上下对他的宠爱，或许终究只是对过往亏欠的弥补，并非是发自真心的喜欢。

  他在心中默默认定，而如今，他已然一百四十多岁了，什么债想必都该还完了，所以外公才会在此时表现得这么冷淡。

  他试着喊了一声，“外公~”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委屈。

  “好了，没什么事儿就回房去吧？不要像个苍蝇一样，烦死了！”杨戬不耐烦地打发道。

  那一刻，还君更肯定自己的猜想。

  他的声音略带敏感，带着些许哭腔问道：“外公，您？是不是不疼我，不爱我了？”

  “你都一百多岁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还是男子汉！干嘛啊？”杨戬没好气地说着，眉头拧成了一个结，语气中满是责备。

  此刻，还君那患得患失的感觉愈发强烈，他好怕外公不要他了，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

  杨戬刚想问他怎么还不走，不经意间却瞧见他那红润了的眼睛，心猛地一揪。

  赶忙把他拉着坐下来，动作略显急促。

  “你真是长不大，一百多岁，还要我把你当孩子宠！”杨戬的语气稍稍软了些，嘴角微微上扬，那藏不住的宠溺笑意悄悄浮现。

  可这话并没让还君放宽心，他淡淡地说道：“外公，我的身世，我娘跟我讲了。”

  杨戬顿时惊慌失措，他才知道还君今晚为什么这么脆弱，他忙不迭劝慰道：“还君，你不要……”

  “外公，你这么多年，都这么疼我，可现在不疼了，是不是因为你觉得亏欠还君的，都还清了，就不想要还君了。”

  还君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声音哽咽得让人心疼。

  杨戬赶忙急切地解释道：

  “外公没有不疼你啊，还君，你不要……哎呀，你娘干嘛要告诉你呢？”杨戬不知如何开导还君了。

  “外公，你对我的疼爱都是对我的亏欠对不对？你现在不疼我了，就是因为觉得还清了，所以不再疼我了是不是？”还君的声音颤抖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他的肩膀不停地抽动着。

  “傻孩子，你想多了，是，你是门神转世，我们杨家欠了你，可是外公疼你，跟补偿你没有关系啊，外公是发自内心疼你！不为别的！”杨戬的眼神中满是坚定，双手紧紧握住还君的肩膀，试图让他相信自己。

  “可是为什么您对还君的态度变了呜呜呜呜呜呜……”还君哭得愈发伤心，那悲戚的哭声在空气中回荡，令人心碎。

  “这？还君你不要误会，是这样的，是这样的，外公都是对孩子比较包容，长大了会比较严厉，你娘以前，外公对她也是这样的，不是针对你，不是，你是外公的宝贝孙子啊！”

  杨戬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眼神中充满了心疼和焦虑。

  “外公，真的吗？不要骗我？”还君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

  “不骗你，不骗你，骗你做什么呢？”

  杨戬赶忙伸出手，轻柔地为他擦去不断滚落的泪珠，那粗糙的手指划过还君娇嫩的脸颊。

  “外公，我一百多岁还掉眼泪，是不是好丢人！”还君吸了吸鼻子，脸上泛起一丝羞愧的红晕。

  “不丢，不丢，是外公的问题，外公做得不对，外公就应该要么不宠，要么一宠到底的，你不要多想！”杨戬轻轻地拍着还君的后背，安慰着他。

  还君伸手搂住杨戬，“外公！这个家我最爱您了，您要一直疼我，不要对我冷淡，还君好怕，就算现在上天让还君去做个将军，还君也不想要，就想一直做外公的宝贝！”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依赖和眷恋。

  “好，好！不要哭了，今天外公真是太心力交瘁了，跟你吵完，又跟你舅舅吵，又跟你外婆吵，现在还要哄你！”杨戬笑着打趣道，脸上却满是慈爱与宽容。

  “嘿嘿……谁让您有这么多宝贝呢？”还君破涕为笑，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哈哈……”杨戬爽朗的笑声在院子里响起，温暖而又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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