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后，是一望无际的漆黑。

  不知为何，青龙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黑暗吸进去了。

  不朽战意疯狂稳住心神，煞之力瞬间布满全身。

  “诡异！”

  青龙稳住心神，看了一眼站在门边“搔首弄姿”似笑非笑的夭，再次吞了一口口水。

  “诸仙法，火球！”

  火……

  一团火光忽然凝聚在青龙的掌心。

  噗嗤……但是很快便灭了……

  “战神殿内，禁天，止诸法万般。”

  夭抱着胸，眉宇之间闪过一丝笑意。

  “你不进去？”青龙点了点头。

  他知道，一般这种“古老遗迹”，都会有一些自己制定的规矩。

  “战神殿一开，估计估计吵醒很多远古遗落的修真者或是上古势力，我帮你看大门呢。”

  夭从大腿处抽出两柄短刺，双手把玩道。

  战神殿的门，可不是这么好开的。

  蚩尤的老巢，天地共主的练功房，不止天道关注，逝去的修真文明也在关注，甚至黄帝的部下也在注视着。

  因为，这里同时也是神州龙脉的入口！

  “你是说打开这扇门，会有危险降临？”

  “答对了！”夭坐在巨人石像的脚下，顽皮地说道:“不过，蚩尤境中境，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得来的，你有一天的时间，进去寻找你丢失的记忆。”

  “我……丢失的记忆？”

  青龙一怔，不解地看着夭，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一探究竟。

  忽然。

  一阵强烈的召唤从黑暗中传来……

  似乎在呼唤着一个名字……

  “嘶～”青龙眼睛一疼，双目金光暴涨，金光直接刺穿了深邃的黑暗！

  “那是什么！”

  黑暗的深处，似乎站着一个人！

  “白色的圣战世界，黑色的战神殿……这世界究竟怎么了？被淹没的历史，遗落的山海文明，究竟存在着什么诡异！”

  青龙不再犹豫，毅然抬脚踏入战神殿！

  忽……

  一阵风浪蔓延黑暗。

  吹得青龙的衣袍猎猎作响！

  下一刻。

  风浪变得好似刀锋飞舞，瞬间撕碎了青龙的衣物。

  锵！

  青龙刀瞬间飞出！

  清脆的刀鸣声，让黑暗再次平静起来。

  “统子，搞一下？”

  【搞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神州龙脉的镇压处，天阙的豁口。】

  “什么叫天阙的豁口？”

  【苍天秩序规则不能覆盖的地方。】

  “那我在这岂不是能随心所欲，而且不用担心生机消逝？”

  【是的。】

  “你知道里面有啥吗？”

  【原本有一柄刀。】

  “那现在呢？”

  【在你手上。】

  “青龙刀？！”

  【嗯。】

  “你……偷的？！”

  【……滋滋滋……】

  ……

  “不会有什么大妖突然出现来找我算账吧？”

  【宿主放心，只要不是龙脉之灵复生，你基本不会有危险。】

  “龙脉之灵？又是什么鬼？”

  【宿主，你太看得起鬼了，龙脉之灵是天地母气孕育而生的，是先天混沌之灵。】

  “天地母气又是什么东西？”

  【天道也是天地母气孕育的。】

  “这么厉害？”

  【天道监察万物，掌控秩序，龙脉之灵也有权柄，要不然，天下何来气运，哪有否极泰来。】

  “了解了，这道理跟阴阳太极之道差不多，没想到，即便是天地，也如同人一样，跟随着太极运转。”

  【宿主，你又错了，是生灵要跟随天地的规则运转，山海时期的修真者，就是因为不想囚禁在天地的限制里，所以试图逆天、超天，当时，他们不尊阴阳，不悟太极，他们称之为无极，无极者，夺天之造化，无中生有，试图颠覆乾坤，随后便演化了三教九流。】

  “我觉得他们也没错，谁都不想让自己的生命被掌管，让自己的福祸被天地控制。”

  【宿主，你又又错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天地虽掌万物，却也给万物生灵开了一道口子，只是他们寻不到一，便衍生了二、三、四、五、六……，试图用捷径破天。可九天之上，更有重楼，其实万物生灵只要领悟了圆满的天地的规则，便可水到渠成地日月同辉。】

  “哎……或许这就是人类的贪婪本性吧，谁都想做那人上之人，却没有人愿意脚踏实地，总想着一夜暴富，但是代价却无比巨大，若世间再无欲望，平平淡淡多好啊……”

  【宿主，你又又又错了！】

  “嗯？”

  【山海的智慧和文明并不低，他们也曾意识到这种欲望的根源，并且试图无欲无求，比如，佛前金殿，罗汉至尊，当初的佛门盛极一时，无欲无求，但是，后来演化了无数分支，导致欲望再起，站在山脚下的人总想着仰望金字塔上的身影，别的道统也在虎视眈眈，即使金刚再坚，佛陀再耀，终归也只是把欲望压制罢了，天地秩序没那么简单，祂总能无声无息地影响生灵的一举一动、每一个选择、每一个决定都是天地因果。】

  “那如何跳脱因果？”

  【不在天地五行，便不受规则。】

  “何为不在天地五行？”

  【每一处位面天地，都有自身的五行之力供养万物，或高山、或盈川、或溪海、或烈阳、或草木等等，若想跳脱五行，便不可以天地五行为养，也就是不依靠天地，便可自行生存者，为跳脱。】

  “怎么可能？人或兽，出生便要吃五行之食，如何能跳脱。”

  【……滋滋滋……】

  “什么意思？”

  【“一”一直都存在，所以山海文明想要寻找一，夺取破天之力。】

  “一……吗？他是人是鬼？”

  【……或人、或鬼。】

  “好吧，还有个问题，这世界真的有鬼吗？”

  【天地之内，万物皆有灵，初以体划分族群，后用形区分种类。经过体型类别之争后，开始出现物种的高低，也就是灵、畜、植、昆、毛、鳞等。最初又以鳞畜为尊，后人族起，用智慧与灵活战胜了鳞兽，自尊为灵之长，山海初现之时，人族欲与天争锋，便又修了神，也就是强化自身灵魂，达到与天地共生的手段，之后，修神真者或有死亡，躯体消散，但灵魂却仍然存活天地，故而，善者之魂为神，恶者之魂为鬼。】

  “所以，没有鬼，有的只是人类修炼者之魂，所以鬼也是人形？”

  【并非，后来天地察觉，灵魂本应被秩序磨灭，回归地心阴地，这是规则的一部分，却被人族打破，导致天地阴阳混沌，烈日发凉，故而天地母气又孕育出了一处阴地汲取万物灵魂。】

  “你说的……可是阴曹地府？！不会吧！”

  【宿主又又又又错了，天地极阴本是一极，自行运转，也称轮回，如今的南北极地便是。】

  “原来没有阴曹地府，可吓死我了。”

  青龙摸了摸石壁上的壁画，呼了一口气。

  【有的。】

  “嗯？！”

  【山海有天亦有地，修真文明几乎制霸整个位面，自然有大能者察觉到天地异动和秩序的变化。故而，有人统治了善良之神，也有人统御了罪恶之鬼，他们强行掐断了天地规则，把逝者的灵魂奴役在自己手中，试图崩坏天地秩序，于是，便有大能欲坐天之上，管一切神，称为天之宫，亦有大能欲为地下之主，管一切罪恶，称之为地之府。】

  “嘶……还真有！”

  【自然，天宫可以让寿元终结的修真者褪去凡人躯体，灵魂（元神）永存，很快便成了最大的势力，而地府接收万恶的灵魂，便成了罪恶之都，好在有一尊大能横扫了地之府，并且制定了规矩，还用桥梁连接阴地轮回，于是便有了酆都大帝，天地破碎后，其神转世为炎。】

  “这么说，那些神话故事，并不全是假的咯？”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历史可以追寻，自然看不见行迹，生灵之为，非可评善恶，亦不可评美丑。】

  “嗯，原来远古时期的这一段历史这么波澜壮阔，苍天大地亦有灵，那上古原始文明延续下去，是不是也会被新的文明所取代呢？”

  【道阻且长，规律使然，在探索未知的道路上，生灵会不断的接触新的物种和起源，认知和需求也会渐渐增大，没有万代明君，也没有千秋基业，有的只是历史轮盘的转动，最终能留下多少，就看文明的损毁程度了。】

  “文明的崛起，一定会伴生巨大的内耗的出现，或者人为的掩盖，或者认知的曲解，或者竞争性的扭曲，所以，历史总是胜利者的声音，一旦有一天，天地之灵重新复苏，那万物岂不是又要回归原始，忘却一切历史的轨迹？”

  【历史可以改写，但是痕迹却不会磨灭。】

  当啷……

  青龙忽然感觉脚下一痛，弯腰捡起了一块石化的面具。

  “咦？怎么有点儿像后世“三星堆”出土的人面像？不会这么诡异吧！”

  “统子，知道这是啥吗？”

  【山海面兽之形。】

  “远古的东西还是上古的东西？”

  【末世之初，生灵祈祷面神的祭祀之形。】

  “那岂不是上一个文明的东西？”

  【算是。】

  “长得怎的如此奇怪？”

  【山海异形无数，不分美丑，更有异兽化形而生，也有草木增长为灵，偷享人间气运。】

  “原来如此，生灵不吝微芒，可造炬成阳，也会烈日焚身，这本就是因果的轮回，天地的规则，自然的流逝……都是一根一根无形的锁链，束缚着所有的一切一切。”

  【宿主你又又又又又错了……】

  “你总说我错，你怎知我真的错还是真的对，子非鱼，子非蝶，不知鱼言，也不知蝶语。”

  【系统是站在维度认知的角度，看待事物，自然有资格评判低维度的认知。】

  “这么说，同样的道理，巨人永远可以俯瞰矮子，去评判他任何的行为咯？”

  【并非。】

  “那是如何？”

  【纠正认知，不是必须。】

  “你看那苍穹，他不是在用祂的规则来左右生灵么？”

  【天上有重楼，天也在其中。】

  “那人间岂不是被层层压迫的炼狱。”

  【一切没有终点，唯心尔。】

  “心……我心向阳，却不知烈阳之上还有永恒，何解。”

  【飞向烈阳，探索永恒。】

  “那永恒之上呢。”

  【永无止境，故而生命亦无止境。】

  “难道寻找到那一境，便是一人，也是孤独？”

  【强者就是孤独。】

  “那为何还有诸多先驱者前赴后继。”

  【滋滋滋……对神秘的探索，对生命的奥秘，没有停下过脚步，这叫进步。】

  “你说的，进步的终点不就是毁灭吗。”

  【遁入的一……滋滋滋……】

  “哈哈，我没那么钻牛角尖，你不是要宕机了吧？”

  青龙终于在系统这里扳回一局，心情一下子清朗起来。

  对于周围的黑暗也不再发怵。

  战神瞳的金光，犹如黑暗初生的一缕微光，照耀着前行的路。

  这黑暗仿佛一个巨大的磨盘，磨灭着一切不可思议的认知。

  在未知的道路上，青龙形单影只，甚至连自己的体型都无法清晰的感知，仿佛被黑暗同化了一般。

  也只有脑海中的系统，偶尔发出滋滋滋的电流声，才能让他知道。

  这不是幻，而是真。

  吱呀……

  黑暗中似乎打开了一扇门。

  青龙的心也仿佛被打开了一扇门。

  圣战的白光忽然穿透了黑暗，却又无法覆盖黑暗。

  灰蒙蒙的空间里，出现了一条苍老无比的龙躯。

  斑驳的龙鳞，纯白的须。

  还有密密麻麻的符文锁链，深深地扎进了它的躯体。

  它不敢有任何动作，连呼吸都是停留了数百年一次。

  锵！

  青龙刀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

  “老伙计，别激动。”

  青龙轻抚刀身，越过方寸之间虚无缥缈的龙躯，走上了通向深处的阶梯。

  哞！

  第一步阶梯之上，出现一头牛首荒兽。

  一处荒原之上，牛首荒兽体型急剧变大，不一会儿，就有小山大小。

  它的每一个脚步，都深深镶嵌在荒原的土地上，它的声音犹如婴儿的啼哭。

  “统子，介绍一下。”

  【犀渠，山海厘山异兽，只有破碎战力，牛角切金断玉，四蹄踏海平川，食人。】

  （注:山海中山四经说，又西一百二十里，曰厘山（河南熊耳山），其阳多玉，其阴多蒐（sou），有兽焉，其状如牛，苍身，其音如婴儿，是食人，其名曰犀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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