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能送货吧，明后天都行。”

  “可以，您这是大件了，您留个地址，赶明个，一准给您送到。”

  “得嘞，您再给我一个小点的提灯，让我内子拿着。“

  留地址给了钱，价格真的贵，小小的一个值几块钱，纯手工活，构件繁多，技艺精湛，全由榫卯结构拼合而成，都是红木、花梨、紫檀贵重的木头，隔过去那得是王公贵族大户人家才能用。

  买归买，往哪里挂？

  张爱国也很迷惑，可女人喜欢。

  一路上品尝着艾窝窝、元宵、核桃、切糕、凉糕、花糕、豆面糕、烫面炸糕、炒肝、炸灌肠、酥合子、糖葫芦等小吃，渴了喝酸梅汤。

  走私来的化妆品也有，赵欣雨大方地给自己做了添置，女为悦己者容。

  天还没有完全黑透，八仙过海，走马观花，富贵花开，莲花坐台，鱼跃龙门，蜻蜓点水，圆的，方的，扁的，星星的，扎花的，生肖的，各式各样的灯亮了起来，五颜六色，灯火通明，踩高跷，划旱船，大秧歌动了起来，唱戏的小舞台挤满了人。

  灯摇珠彩张华屋，月散瑶光满禁城。

  也是老张家的人，大明朝名臣张居正的诗。

  下午的时分，张爱国出手购买了一批八旗子弟、王公贵族变卖的名人字画、金银珠宝、木雕瓷器，还有在世的画家字画，耗银7013元，两张2000元的银票流通出去，免去了兑换成白花花的现大洋的麻烦，一块大洋27克，1000块就是27公斤，正常人会觉得太重。

  身上清点过的现大洋只剩有110块，购买的珍宝古玩太耗钱，好在占住最后一天，相比还是便宜了一些，特别是一些留到最后的珍品，捂着捂着，就像大姑娘挑花了眼，变成了圣斗士。

  正月十七，还在睡觉的两个人被门口的敲门声吵醒，声音中透着不耐烦和急躁。

  “来了，来了，穿衣裳呢，急啥急，娘的”

  等赵欣雨穿好衣服，张爱国打开了房门。

  屋外的人群一拥而入，带头的警察，眼神看起来笑眯眯的。

  “马先生，实在不好意思，使馆巡捕局要检查，给您添麻烦了”

  招待员笑着鞠躬给张爱国表达歉意。

  张爱国知道巡捕局里面也有特务渗透，有人身兼数职，专业的人定能看出来证件的真假，没有办法，只好拿出马小树的身份纸递给对方，对方从领章来看，是一个警长。

  带队的警长看了一眼身份纸，心里盘算了一下。

  “马小树，热河省承德人，投靠亲戚落户在山东武城“

  “对“

  “那你这次为什么停留在北平“

  “我带内子回一趟祖宅，祖宅在张家口，听说北平过年热闹，计划过完年离开。”“

  “这段时间可有外出？”

  “有啊，不出去憋着干啥，元宵节一早去逛了庙会，北平比张家口热闹太多了，不会是曾经的国都”

  “那之前呢，去了何处，招待员说你不在旅馆内。”

  “那是他记错了，我在初二离开，当天夜里返回，此人在不在我怎么知道，后面基本在旅馆未出”

  “噢，你不外出，怎么解决肚子的温饱”

  “那，饽饽，酱羊肉，烧饼、酱菜、茶叶，还有鸡蛋，还有青萝卜”

  “好像不够吃”

  “我和内子会出去补充食物”

  “招待员因为你给小账多，一直有意识的等着你，却没见到你出来，也没有拿到你的赏红”

  张爱国扫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人都有忙碌的时候，我还要去等他吗？专门见一面。”

  “呵呵呵，他什么身份，什么档次，和我一样嘛”

  探长打量着赵欣雨的打扮和身上的饰品，仔细观察下来，好像挺值钱，特别是手指上带着的翡翠戒面戒指，都趁叁嘞。

  心中了然，放下了一些戒备。

  “逛庙会，听说你购买了很多的字画和古董，没有看到啊“

  “我已经安排人送回鲁省。“

  “可有托运单据“

  “未曾有，私下安排，就那点东西，也不敢走明线，这我担不起风险。“

  门外敲了敲门，大家一同看去，门外站着几个人，原来是送宫灯的到了。

  “马先生，您的灯送到了，您验验货”

  带头的人说完话，身后的几个伙计把豪华大气的宫灯拿了进来。

  探长一看，这不是一般人家能买的。

  “打扰了，职责所在，抱歉。“

  探长拱手行了抱拳礼，点头示意便带着人离开。

  临走的时候，招待员使劲的鞠躬道歉，想让张爱国理解他的难处，不要退房。

  张爱国不耐烦的摆手让他离开。

  关上了门，看来是银行金库的事情爆了，自己身上的打扮也可以撑起此前的支出，银票想来也查过了，不存在问题。

  如果住在廉价的旅馆，百口难辩，出来混身份是自己给的，骗术的高明在于此，只有骗过了自己才能骗别人。

  上辈子听说五星外资酒店服务最完善，最安全，与此时的租界异曲同工之妙。

  金库现场库门锁具完好，地面和墙壁上，也没有盗贼挖掘过的痕迹，怎么去找，那可是全封闭的，中间加了钢板的隔层。

  做案子、踩道、望风和销账都是张爱国一个人，就算是神仙也难猜得出，正所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好像毛子的俄华道胜银行也在河的这一边，它们的金库和仓库都对外使用和出租。

  张爱国双手合什，心中默念一声：“此处与吾有缘”

  用过了午饭，女人在读书看报，男人在练习繁体字的书写，两个牛皮行李箱拿了出来，张爱国没有避讳赵欣雨，还是老张家的爱玲同志深懂女人心，随着双方的交流越来越和谐，深化补齐双方存在的缺点和漏洞，两抓一补，终于构建起全渠道的沟通。

  人的成功要不靠爹，要不靠娘，或者要靠出身，这是多数成功者的前提条件，投胎真是一门技术活，也许地上就是地下的投影，其实规则是一样一样的。

  张爱国不敢深想，严格意义论起来，他也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了，天上的神仙也分座次和排位的，不然老话怎么会说，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

  当然，我的成功全靠个人。

  张爱国放下了手中毛笔，白色的宣纸上写着几个字：“天道酬勤”，龙腾凤舞，一股洒脱劲，可怎么看都是嘲笑，笔画慢慢在变化在组合，去繁化简，核心就是：“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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