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哪里吹来？

  丝丝缕缕的寒意渗入骨子里。

  张爱国一行四个人出发了，

  知道它的好，知道它的坏，一体两面的事多了，无人能避免。

  穷苦出身，包袱轻装上阵。

  “天不早了，住一宿吧。”

  张国提议到。

  “行，斜眼瞪着我干嘛？你去给钱呀。”

  江班长训斥道，仿佛张爱国欠他两千个大洋。

  “咱们多少得讲点道理吧，合着，我得自个把自个卖干净。”

  张爱国克制着心中的火气，嘴上有些阴阳怪气。

  无语的打开包袱，挺好，还留下5块现大洋，一成的回佣，真拿自个当自己人了。

  “现在队伍不容易，多理解下，帮你减轻了风险，你带着那么多现大洋，遇上小鬼子，还不是便宜了它们。”

  “是，我应该谢谢你，我他妈的该。”

  大通铺，张爱国睡不习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便要了唯一的一个单间。

  三个人全跟上来了。

  “不是，我说这小床怎么睡？”

  “挤挤呗。”

  空间里的煤油灯换出来点着，张爱国挑挑灯芯，说了一句：“我去个茅厕！解大手，要不要陪。”

  “我去。”

  “老胡啊，在外要老实点，你的功劳不会忘记的，别不服气。”

  江班长好心的提醒，坑了自己，还有良心？

  茅厕门口站着一个人，怕跑了。

  谁是谁非，关我屁事，看透了死心了。

  推开单间的门，张爱国迈步先进，屏住呼吸，一声不吭。

  跟进来的人关好门，使劲的嗅嗅，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什么味？煤油味不是这种。”

  床上的两个人合衣倒在床上，歪七扭八。

  心里一慌，急走两步，血液沸腾，呼吸沉重。

  身子一软，回转身，手指着张爱国。

  “迷香！你…”

  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打开门通通风，吹熄煤油灯，特制的灯芯，夹杂了霸道的迷药。

  有领导的地方会好很多，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政策的出发点都是好的，落实中难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可以理解。

  权力的小小任性嘛，时时刻刻在上演。

  不能接受的结果就是卷包袱走人，好在民国年代，普通民众的卫生并不是那么很讲究，要不脸上易容很难保持。

  如同一阵寒风，呼啸着而来，悄无声息的离开。

  芜湖，一个老旧的梗让人知晓，其实自古享有“江东名邑”、“吴楚名区”的美誉，又名江城，是民国四大米市之一。

  门口维持会和汉奸把守着大门，沦陷前人口有17万，排名第一名的安徽大城市，安庆紧随其后，第三名就是另一个梗的主角，蚌埠。

  丑陋的膏药旗帜飘扬着，鬼子骑兵在巡逻，沿途的农村很多房子成为废墟，杳无人烟。

  排队等待检查，殷勤的汉奸真爱岗敬业，看向身后是笑脸，转回身前冷冰冰，态度那叫一个狂妄嚣张。

  之所以知道万字旗有用，而英国无用，就是因为英商怡和的德和轮被轰炸焚烧。

  “哪里来的？”

  伪警侦缉维持会三方坐镇，查验人员进出，都想在鬼子面前表现自己。

  “滁州！”

  “距离不短啊，别人都是从芜湖往外跑，你反而往这跑。”

  “说，到底是干什么的？有什么企图。”

  “老总，出来讨生活的，这不蝗军来了，想找个活干！”

  “找活？”

  “蝗军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你他娘的来的太巧了。”

  “干啥的？”

  “能让你活下来的。”

  “多少钱一天？”

  “饿不着你就是了。”

  张爱国喜提钱大强良民证一本，江南江北口音相差甚远。

  “老总，能不能进去看看，一直听说是咱安徽第一大城市。”

  张爱国抄着双手，塌着肩，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快去快回，要是想逃跑，抓住你，就把你送入苦工营，蝗军逮住是要砍头的。”

  一头鬼子站在城墙边上，内墙上画着一幅标语，头戴瓜皮帽的男人，一拳把一个小倭寇打飞，标语写着“老百姓起来，把日强盗，赶出中国去！”

  要是言语有如此威力，发声可以使鬼驯服，战场上就不会死掉几百名军人，上百名将军。

  远处走来十几辆九三式辎重车，装得满满的，全是抢掠的物资。

  小鬼子双轮辎重车是制式化，国与国之间的差距真大，一鬼一马一车，辎重车全重370公斤，载重210公斤。

  车队前后有全副武装的骑兵押运，脸上的凶狠之色从不掩饰，没有一个国人敢与它们对视，只要表现出一丝不满，不是枪杀，就是刀砍。

  芜湖的指挥官叫冈本，就是那个避孕套，大佐军衔。

  驻扎有两个鬼子大队，还有宪兵队，警备司令部设在赭山上的芜湖中学。

  曾经的“十里长街闹市”驰誉大江南北，眼下看到的全是满目疮痍，瓦砾场，繁华不再，战后统计仅商业损失高达13.6亿。

  街头巷角主要路口，处处都有用沙袋垒成的防守工事，小鬼子站岗放哨。

  “跟上，跟上。”

  治安维持会汉奸带着白袖章，握着手中的膏药旗，四五个人督促着劳工队伍往前走。

  两个警察背着汉阳造维持秩序，两个汉奸骑着自行车，斜挎着匣子枪，三方是狗咬狗一嘴毛，互相监督。

  “大哥，咱们往哪去？”

  张爱国悄悄的问身边的男子。

  对方木讷的脸上没有表情，麻木的眼神仿佛僵住，看不出任何变化。

  “是去修整湾里机场。”

  身后的一名汉子小声的回应道。

  湾里机场，开战初期，就被鬼子偷袭炸掉十几架飞机。

  战而不宣，甚至伪装成其他国家，无耻的偷袭，才像是小鬼子的做法。

  偷袭却不是无准备之战，事前经过严密的侦测计算评估迷惑，小鬼子近代的胜利都是建立在无耻无下限的基础上。

  每一次回想都是沉重的血泪，是巨大的殇痛，更是有良知的中国人心中永远不能弥合的创伤！

  劳工们排队领饭食，一人一个古铜色的瓷碗，外面绘着粗蓝花，碗内雪白，黑色圈底，人们开心不已。

  张爱国心中泛起嘀咕，小鬼子这么好心？

  该不是毒碗吧？

  小鬼子侵略中国，不单单是经济资源掠夺，更是想学习老毛子，灭种侵占土地，东向的鹰头，是祖辈们的旧日足迹所在。

  啃完手中的两个不知什么成分的窝窝头，碗里的清汤倒入空间内的一个坛子。

  奇怪，汉奸们用的碗，和劳工们用的不同，小鬼子不用新碗，那么必然有问题。

  “干活了，干活了，好好干，晚饭多一个窝窝头。”

  带队的维持会汉奸大声的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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