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想了一下方位。

  “碰”

  “碰”

  两枚榴弹连续发出。

  “啾啾”

  “轰轰”

  一枚榴弹击中了摩托车，引起了爆炸。

  飞舞的碎片如刀。

  啪啪的清脆枪声没有了。

  “投降不杀。”

  伪军被打怕了，心理上受过伤害，杯弓蛇影。

  “投降不杀。”

  穷则穿插，富则火力覆盖。

  鬼子的穿插突袭战术比现在的国军强。

  摩托车一辆被炸毁，两具炙烤过的尸体的，另一辆机枪手背后插着几块铁片。

  “砰砰”

  张爱国挨个补枪。

  油箱上砸出两个凹陷处，张爱国伸出手一摸，应该不会漏油。

  “打扫战场。”

  战事僵持的时候，赶着大车的留守队员来了。

  应了之前的承诺，缴枪不杀。

  不过脚上的鞋被没收了，腰带被解掉，光着脚板回去，提着裤子跑不快，省的去报信。

  “参谋长，刚才你扔得手榴弹？准头真好！”

  “瞎扔的，碰巧了。”

  “参谋长这手气真好。”

  “是滴。”

  “要不是参谋长，又麻烦了。”

  “废话少说，赶紧看一下伤亡。”

  “行了，马上打扫战场，别闲着。”

  己方牺牲四人，伤六人，尽管战前有心理准备，伤亡还是有点大，打不了几天，照这架势，隔不久换一茬。

  明知是坑，有多少人心甘情愿赴死？

  军队百分之九十多是普通人组成，虽然说的正气凛然，现实抵不过炮灰的实际际遇，涂抹再多的粉，底色不变。

  面对枪快炮利，武士道精神充满神经大脑的小鬼子，看不到抗战的胜利希望，特别是汪伪政府的成立，击溃了一部分人的信心。

  眼下的局势，谁对谁错？

  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生死离别多了，心里木然，乱世就图个舒心，早死早托生，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参谋长，这三蹦子？”

  喝油的铁家伙，大家羡慕的不得了。

  另一辆焚烧的只剩下个框架，没有可用的地方。

  “来，二楼，上来，另外再上来一个。”

  歪把子是好的，鬼子用身体护住了它。

  打了半个多小时的仗，歼灭鬼子六头，俘虏伪军10名，批评教育放回10名。

  缴获摩托车一辆，歪把子轻机枪一挺，三八骑步枪三支，王八盒子一把，子弹若干，汉阳造10支，子弹100发。

  炸断的一支步枪留了起来。

  伪军的步枪子弹，每逢战事，出发前发放，小鬼子压根不信任，打完仗还要收回去，至于说卖子弹，那得是在战斗中虚假报数。

  回去还要接受鬼子的搜身，设置互相举报的奖励政策，小鬼子的心歹毒着呢。

  为什么伪军反抗的比较少？

  没有子弹的枪支，还不如烧火棍好使。

  要不临阵反水，要不临阵脱逃。

  大王庄，附近几个村子里哭声一片，下葬怕惹来小鬼子，给的钱还要养家糊口，失去顶梁柱，家塌了半边天。

  悲伤笼罩在村里，活着难，死了也难，处处难。

  祠堂内，排排坐。

  “接下来，鬼子要清乡，我们怎么办？”

  王大壮犹豫不决，仇报了，仇人种在土里，此一时彼一时，就想好好过日子。

  张爱国淡然一笑，路走到今天，只能一条走到黑，黑红也他娘的是红。

  “团长，后退一步，可是深渊，一旦放下枪，咱们打鬼子杀汉奸的事，谁敢保证不会被说出去，会不会为了赏金，把咱们告发了？”

  “小毛，你能保证？还是二楼有信心？在利益面前，谁敢拍着胸口说，我相信他们，相信一天一年，要是明年变卦怎么办？”

  队员们低头不语，各自琢磨着。

  人不傻，亲兄弟分家还不合，为了鸡毛蒜皮大打出手的也有，反目成仇，争的是三瓜两枣。

  “那怎么办？”

  “是啊，留下来不行，小鬼子精的很，除非不摸枪，枪茧容易看出来。”

  “家里怎么办？”

  “对，老人小孩，怎么种地？”

  “怎么不能干活？”

  “60来岁打个零工，捡个粪，地里的活搁不下，没毛病。”

  “就是，我爷爷80多了，还在地里捡麦穗呢，太阳真红，热死个人。”

  “农业地里的人，腰酸背痛腿抽筋，那可不是病，闲的，少去找大夫，增添负担。”

  你一言我一语，道尽农村生活的不易。

  张爱国没有说话，活到老干到老，养儿不防老，养所谓的仆人更操蛋，不但要钱，有时还要命。

  不孝子还可以打骂一下，仆人，别说骂，说一下就伤筋动骨，倒反天罡。

  只要不死，都得干，强制赋能，牛马精神，却不思回报，认为他们拯救了地球，理所当然。

  想想也是，或许人家拯救了银河系，搞出了漫游指南。

  隔着屋顶，仿佛穿透物质阻拦，众星熠熠生辉。

  天上与人间。

  生活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还要继续干，阻止不了，那就加入。

  外面的月亮为什么圆，那是因为给了钱。

  莫名的想到元曲，东村里鸡生凤，南庄上马变牛，六月里裹皮裘；瓦垄上宜栽树，阳沟里好驾舟。

  每一块土壤里都会长出虚伪和欺诈，那可是四季植物呀。

  更别提现在，那是想长啥就长啥，老鼠可以变麻鸭。

  王大壮碰了一下张爱国，神游太虚？

  我们还在开会呢，咋走了神。

  “这样，我说两句。”

  清清嗓子。

  啥时候染上的坏毛病。

  “这个，那个。"

  简单模仿一下，学不来，真的学不来，为什么还有羞耻心。

  “未来的路是加入正规军，混上粮饷，图个前程。”

  “那，加入哪一方？”

  “对，年前都来借过粮食，红方打了条，跟咱们的差不多。”

  “做法相同，就加入他们吧，熟能生巧。”

  王小毛说了一句。

  “大家伙儿怎么看？”

  “听说没军饷，只有信仰。”

  “有信仰才是对的，才能成功，要想加入，得招人。”

  带资入股，人越多越好，虽然会被打散改编，可多一份活下来的种子。

  “咱们走了，家里怎么办？”

  “好办。把手里的钱和大洋分一下，留给家里，熬个几年，苦尽甘来。”

  “给多少？”

  “现在有多少？每人二十块大洋够不够？”

  “够了，够了，多了。”

  王二楼开口说道。

  “我当兵那一会儿，加在一起三个大洋，参谋长，你这属于恶性补偿啊。”

  “哈哈哈”

  “隔壁镇也有抗日武装，咱们这样做，拉高了水平。”

  剩下的就是如何凑够700块大洋，搜括多年，老百姓手里真没有钱。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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