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奇出现在白色高塔门外时，目光自动忽略了围上来索要捐款的一群姑娘，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站在门口仰望天空的南丁格尔女士。

    几天不见，老妇人的气色更差了，肉眼可见的透着疲惫，腰背也愈发佝偻，显然这场疾病让她的精力已经严重透支。

    但是看到林奇，老妇人还是露出慈祥的笑容，很自然的把一个捐款箱举到林奇面前：

    “早上好，利维夫爵士。作为您封爵的贺礼，表示一下吧。”

    ？？？

    “您是不是对贺礼的定义有什么误解？”

    林奇翻了个白眼，但对着这位值得尊敬的老妇人，他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于是掏出了一个先令，想了想，刚想换成一个便士，先令就已经被老妇人劈手躲了过去，速度快的让林奇差点怀疑，她表现出的疲惫都是因为没事抢钱造成的。

    怅然的悼念了一秒离自己而去的硬币，林奇这才说道：“我的事您也听说了？”

    “莱茵市没听说的人不多喽，孩子。”老妇人这次的笑容是真的慈祥，“听说你们昨天都很辛苦？”

    “呃，您是指拿好处拿到手软吗？那确实挺辛苦的。”

    “哈哈哈，昨晚的事戴安娜早晨已经都告诉我了，你掩饰也没用，谢谢你为这个世界的付出，孩子。”老妇人拍了拍林奇的胳膊，微笑道，“如果你们觉得累了，不如再休息几天，时间还来得及。”

    林奇叹了口气，朝教堂扬扬下巴：“这么一会就送进去一个了，昨天一天有多少发病的，五十？”

    “没那么多。”老妇人苦笑道，“四十五个。”

    “总数呢，只算莱茵市的，超过二百了吧。”

    老妇人沉默了。

    “那么年轻漂亮的女孩，一个个都有黑眼圈了，您的状态更是……”林奇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我们没做错什么，但也对此事有责任，让我现在回去休息，我怕我闭不上眼啊。一切按计划吧。”

    “你还是在担心疾病转化为瘟疫？”

    林奇叹了口气，有些事压在心里自己纠结实在压抑，他想了想还是说道：“这事我和谁都没提起过，连戴安娜和娜塔莉都没说的太详细，但是和您聊聊也不错。实际上我这两个月一直在被阴影联盟的人算计，但也对他们格外了解，我几乎已经相信，阴影联盟的人正打算效仿第一纪末的大灾难，连续制造瘟疫、战争、饥荒、死亡，最终诱发末世之灾。”

    老妇人没有说话，只是专注的听着。

    “昨天的事，还有那天公主的事，甚至霍华德死亡，应该都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目的就是引爆王权和民权的矛盾，诱发战争，然后把战争推向整个世界，制造一场‘世界大战’。”

    “‘世界大战’？你已经替它起好名字了？”

    “这是第一纪神话时代流传下来的名字。”林奇道，“也就是说，现在计划已经进行到战争阶段了，那瘟疫呢？他们很确定的认为我已经帮他们完成了第一步，也就是瘟疫的炮弹已经发射出去，只是还没有引爆。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莫尔迪基安……”

    “嘿。”老妇人看了看四周的人，瞪了林奇一眼。

    “咳咳，就是食尸鬼之王这件事了，但您又很肯定这只是疾病，不是瘟疫。”林奇犹豫片刻才追问道，“我还再和您确认一遍，这个疾病真不会转化成瘟疫吗？如果有了传染性，那就太可怕了，咬伤抓伤就能传染。”

    以林奇现在的名声，老妇人也不敢忽视他的担忧，思索了许久，眼看着两辆马车驶来，里面吼叫声不断，她才摇头道：

    “我其实当时和你说过，但你可能忽略了，不是完全不可能，而是条件极为苛刻，近乎于不可能。我等的病人来了，需要先处理。你如果坚持不愿休息，那就先进去吧，戴安娜还在里面等你，你的另一个小情人应该也快到了，还有那个邪教徒。你们关起门来先忙，一会我处理完病人就进去找你给你详细解释，到时候你再判断可能性。”

    “您自己？我帮您吧。”林奇看着南丁格尔虚弱的状态，嘴角抽了抽，“或者让这些抢钱的姑娘帮忙。”

    “她们还要抢……还要募捐呢。”老妇人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像我这么闲。”

    “您不是也在‘募捐’”林奇撇撇嘴，“公主不是带了两万镑的赈灾款来吗，怎么还在打劫啊，连您都站在这里讹人了。”

    老妇人露出微妙的笑容：“赈灾款？”

    “不会有人克扣吧。”林奇的目光变得阴沉。

    “不，就是因为没人敢克扣，兰德啊，一切都要走流程，这样谁也不会出错，谁也不用冒险承担责任。”

    嘶，不管哪个世界都有走流程这种事啊，林奇不由露出蛋疼的表情。

    “哈哈哈，问题不大，已经在加快进度了，再有个三五天也就能拿到第一笔赈灾款了。不用担心我们这里，我们募捐也是习惯性的，其实没有那么难。”

    “呃，既然这样，我那一个先令是不是……”

    “什么你的一个先令。”老妇人露出礼貌的笑容，“那是我们的一个先令。”

    嘶，要不是怕你躺地下讹人，我真打你了啊。

    看着老妇人佝偻的背影，林奇轻轻叹息，就冲着这位圣徒的付出，他也想把这件事尽快解决。

    希望来得及吧，不要让这个真正的圣徒苦心白费。

    等到林奇走进苦难教会阅览室的时候，看到的是穿着白色修女袍的戴安娜小姐。

    伯爵小姐正坐在一角，盯着手腕上的手镯，整理自己的军火库，神情专注，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侧脸精致的像一件艺术品。

    昨天晚上盛装华服的形象还停留在脑海里，今天就已经变成了朴素却又别有韵味的圣袍，让林奇一时都移不开眼睛了。

    我只是好奇款式，多看了几眼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干咳一声驱散了邪念，也唤回了伯爵小姐的注意力，戴安娜偏过头，咬着嘴唇朝林奇笑了笑，轻声道：“您这么早就来了啊，爵士阁下，昨晚您喝了那么多酒，我还担心今天见不到您呢。”

    一见这姑娘，林奇不知为何，刚刚还压抑的心情立刻变得晴朗起来，感觉连充满了药味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促狭的眨眨眼，林奇凑到戴安娜小姐耳边，低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昨晚我装的，有人在我被搬上马车的时候，偷偷戳我肚子的行为被我发现了。”

    伯爵小姐脸色瞬间涨的通红，鼓着嘴怒视着这可恶的家伙，不过盯了没两秒，自己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咬着红唇扬了扬纤细的小拳头。

    “好吧好吧，告诉你真正的秘密。”林奇看看四周无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了过去，“你看看这个，它是我们的了。”

    两手的接触让林奇心中一颤，戴安娜小姐已经接过了他神神秘秘的源头，刚一接过来，一道绯红的暖光就充满了阅览室。

    “呀，这东西…………”

    烈焰红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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