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瓶子里的水都变得污浊不堪，黑中带绿，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林奇托着箱盖的手微微一抖，但很快便平静下来，诡异的事这几个月见多了，虽然还做不到心有风雷而面如平湖，但至少不至于大惊小怪的丢人现眼了。

看看周围五人，没有反对意见，林奇从中随机选了一瓶，举在跳动的煤气灯下。

原本晶莹剔透的玻璃瓶，内部已经布满了污泥，清凉的液体也变得浑浊不堪，水中悬浮着大量像泥沙一样的杂质，如同刚从泥潭里打出来一般，轻轻转动角度，浑浊中的液体里还不时泛绿，看着就让人阵阵反胃。

林奇一咬牙，拔出瓶口的水晶塞，一股恶心的腐臭气扑面而来，就像从最污浊的池塘里泛出的气味。

忍着恶臭想了想，林奇取过刚才其他人留下的茶杯，把瓶子里的污水倒了进去，恶臭的气息立刻从茶杯里传出，水依然污浊，并未因离开瓶子而恢复洁净。

皱了皱眉，林奇又端过茶壶，将壶里的茶水倒了进去，然而暗红但洁净的茶水一灌入瓶子，立刻变得和刚才一样污浊。

什么情况？

几人面面相觑，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只有奥莱理事长的声音悠悠的响起：

“不要真把它当成一个药箱，不管它看起来和药箱有多像，它本质还是一段古代的回忆，要从奇物的角度来考虑它，因此不管出现什么难以解释的事都是正常的。而且你们别忘了，按利维夫同学的描述，这东西生效靠的是光，不是让人喝瓶子里的药水，因此没必要为水的变化过于担心。”

“但总要有原因吧，不是说奇物是固定不变的吗？”

林奇晃晃瓶子，里面的液体已经完全变得和刚才倒出来的东西一样了，打开盖之后恶臭不减。

“没有什么是固定不变的，包括奇物，在奇物学里，会影响奇物的因素被归纳为七种，被称为变相七定律。”

完全没听说过，看特林莱斯和南丁格尔两人的表情，也同样一头雾水。

“从它的变相类型可以分辨，像断裂代表承受了超过上限的外力，粉碎代表承载了过高浓度的污秽，而现在这种变相表现我判断属于第四种，具体描述是当环境与其内部回忆有所相似甚至重合时，发生在内部形态上的歧化。”

“嘶……”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冷气。奇迹之光的内部回忆就是瘟疫，这就意味着，瘟疫已经迫在眉睫了。

“不用担心，这不是坏事。”理事长淡定的语气让大家很快平静下来，“如果一个完全不变的奇物，很难从外部研究它，而变化虽然会带来很多麻烦，但也同样会在变化中暴露自身的情况，给我们创造了研究的机会，我们甚至可以从中了解到很多信息。”

现在林奇唯一的想法就是庆幸自己把理事长拉下水了，而其他人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

“昨天下午你拿到奇物的时候，由于它一直放在银之门内，不受外部的影响，所以始终保持着洁净的正常状态，具体变化的时间，嗯……了今天凌晨我记得大主教阁下打开的时候，也还一切正常，没错吧。”

“是的。”特林莱斯道，“我在马车上拿起一个瓶子把玩过，心里还在感叹，这瓶子非常漂亮，很难想象第三纪末期就有了这么先进的烧制玻璃技术，却在大灾难中近乎毁灭。”

“也就是说变相时间是在利维夫同学深层读取的这十四个小时，跨度有点大，但可以用模糊分析法……”理事长捻着胡子陷入了沉思，几分钟之后才睁开了眼，“通过模糊分析法，我有个大概的结论，现在神秘学瘟疫还没完全形成，有一项神权尚未生效，爆发的具体时间应该是168小时之内，我个人倾向是130小时左右。”

“呼，时间能这么精确？”

林奇吁了口气，六七天，比想象中时间宽裕。他立刻用探寻的目光望着南丁格尔女士，发现老妇人的神情也舒缓下来，点点头说道：“今晚样本应该就能完成，明天一早就可以开始测试。”

“测试。”林奇突然拍拍额头，“如果真和我带回来的消息一样，对已经发病的人无效，那测试结果还有意义吗？”

“测试可不是只有有效和无效两个结果啊，林奇，我们自然有指标判断效果。。”老妇人笑了笑，“如果顺利的话，明天下午应该就可以开始生产，后天一早，第一批药物就能上路。”

特林莱斯大主教也是参加过这两天会议的，有点担心的问道：“时间来得及吗？”

“差不多，就算按130个小时算，也勉强来得及。”南丁格尔显然已经无数次计算过了，想都不想就说道，“瘟疫也不是完全同步的，神权爆发是以莱茵为中心向外扩散，那瘟疫的爆发也会遵循这个轨迹，从莱茵开始，用三到五天的时间扩散到全世界。”

大主教沉吟道：“那就有希望，有海洋之主希林的赐福，再把几艘蒸汽船调拨到新大陆的航线上，前后十天的时间，应该可以往返一次，果然是勉强够用。”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最坏的情况，如果药物无效或者最后出了问题，就只能用林奇找来的保险措施了。”

南丁格尔女士叹了口气，刚才林奇已经对大家描述过深层读取的全过程，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漏过，这让南丁格尔已经大概了解了奇物的效果，解释道：

“这里面罕有治愈的权能，对普通的瘟疫应该很简单就能治愈了。但对神秘学瘟疫就比较麻烦，过程其实和治愈普通瘟疫完全不同，相比之下，更接近神秘学瘟疫的形成。也是组合起两种神权，其中光的权能本身就有传播和扩散的特性，就像对方利用远古闪烁者的传播权能一样，将治愈的权能扩散出去，以治愈的效果中和掉疾病的权能，这样就能让瘟疫消散。只是这样的代价……”

“需要什么代价？”林奇追问道，“自我献祭吗？”

南丁格尔女士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对了，我想起来了，还有另一个表象。”见几人陷入了沉默，奥莱理事长补充道，“从它内部变相的程度来看，这场瘟疫的效果非常严重，对它本身也是个考验。”

林奇一愣：“就是说不一定管用？”

“不，有效是肯定有效，但付出多大代价才能让它生效就无法确定了。”

“这个我会研究的，毕竟是我们以前的留下的东西。”

南丁格尔女士笑了笑，拿着另一个装满污水的瓶子陷入了沉思。

“啊，对了。”娜塔莉警官看着南丁格尔的动作，突然神色一变，“我也想起来了一件事。”

“嗯？”

“我记得你说过，避免奇迹之光失控的方法，就是在每天零时之前，确保三分之一的瓶子装满了清水。”

“对呀，这里……卧槽。”

看着二十四个装满污水的瓶子，在场所有人同时陷入了沉思。

是不是不用阴影联盟动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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