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谨言则请张子介一同前去。

  从校长室出来，华舒然带着他们走向隔壁的教室。

  “这里就是末末测试时要坐的座位。”华舒然推开门，请她进去。

  顾池池扫视整间教室，教室不算特别大，却很整洁。

  “末末，接下来华老师要对你进行测试，别紧张，爸爸妈妈就在外面等你，去吧。”顾池池将顾末末带到前面来，对他鼓励加油。

  顾末末歪头，轻声叹了口气：“好的，妈咪，我尽量不让你等太久。”

  他说完，没有丝毫犹豫，走到座位上，等待华老师拿来试卷，开始答题。

  华舒然在教室讲台上坐着监考，张子介和时谨言顾池池等在外面。

  “张校长在一小任职多久了？”顾池池随口问他。

  也许是因为年纪的缘故，他们三人年龄相差不大，彼此之间倒是少了许多年轻人见老年人时所表现出来的敬仰，和年龄差大所导致的横沟。

  “不久，两年而已。”张子介靠在栏杆上，眺望远处的风景，嘴角扬着淡淡的笑容。

  顾池池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回到前方的场景。

  “张校真是年轻有为，只是学校这种地方，不是更看重资历和工龄吗？”

  “是啊，传统上，的确是这样。但仔细想想，不止是学校，任何行业都遵循着这样的原则。资历加工龄，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看作为某一个人，在某一方面的能力。但即便如此，却也有不少特立独行，且成功的人。”

  “所以，您自认为是其中之一？”

  “不是自认为，是努力成为。”

  顾池池成功被他的话所吸引。

  “愿闻其详。”

  时谨言单手插兜，站在一旁，听两人闲谈。

  他忽然发觉，除了工作之外，自己似乎很少看到过顾池池和别人闲谈的场景。

  此时此刻，时谨言仿佛是个看客，对眼前的这场演出看的津津有味。

  张子介转过身，看向顾池池。

  蓬松中分的黑发，眼角的一颗褐色泪痣，立体的鼻梁，看上去就是个很有活力的人。

  张子介顿了顿：“我不是什么天纵英豪，只是运气比常人稍微好一点。不过，每个人都该有梦想，有理想。这个社会总归是有梦想的人存在。”

  顾池池点点头：“这倒是，只要敢想，总有一天能实现。当下社会不就是上千上万年前的人们想象出来的嘛。”

  张子介笑笑，“我不想因循守旧，只有创新才能让社会不断进步。而创新中最重要最关键的一个点就在于人才。而人才从哪里来？自然教育当先。”

  “所以，张伯伯以为你来这儿应聘校长，是儿子孝顺听话，实则是儿子心存理想，父亲恰好为自己搭了个台阶。”

  时谨言眼眸清冽，语调平缓，却透着一丝狡黠。

  张子介微微仰头，站直了些，朝时谨言挑眉，“时律师，话也不必说的这样刺耳，叫我家老头子听到，回去又要给我摆脸色了。”

  顾池池眉尾跳了下，侧眸看向时谨言。

  听这语气，这两人认识啊。

  时谨言刚要解释，教室里发出拉扯椅子的刺耳声。

  紧接着便传来华舒然的声音。

  “顾末末同学，考试时间还没结束，你有什么事吗？”

  “华老师，我做完了，现在只有我一个考生，是不是可以提前交卷啊？”

  顾末末直言，脸上情绪没有丝毫起伏。

  华舒然惊讶地问：“三页纸你都写完了？”

  “是，都写完了。”顾末末应道。

  只见华舒然随即朝自己走了过来，拿起桌上的试题粗略地翻看了下，的的确确都写完了。

  她惊呆了，一个连小学都没上过，而且还只有三岁的小孩，竟然能在短短一刻钟内就写完三页试题。

  且不说他写的对不对，单单是这手字，就足以让他留在这个学校。

  “顾末末同学，你是怎么做到的？”华舒然问。

  顾末末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地回答，“什么？”

  “你的字，真漂亮，刚劲有力，是有人教你吗？”华舒然饶有兴趣的追问。

  顾末末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我跟着爹地写的字临摹的。”

  华舒然越看越喜欢，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真不错，真不错啊！”

  她立即收拾了试卷，对顾末末说，“你可以提前交卷。”

  顾末末欣喜，跟在华舒然身后出了门，自动走到顾池池身边，乖乖待着。

  顾池池错愕地低头看了眼他。

  心想：也许是今天有陌生人在场，儿子有点束手束脚，不似平时那么活跃。

  “顾爸爸顾妈妈，张校，麻烦给我五分钟时间批下卷。”华舒然礼貌地说道。

  众人颔首。

  不过一分钟，就听到教室里发出唏嘘惊叹的声音。

  张子介忍不住，走了进去，视线落在其中一张批好的试卷上，鲜红色的一串数字潇洒落在页面上端。

  100

  —

  ——

  刚要伸手，想拿来仔细瞧瞧，另一张试卷压在了上面。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鲜红色数字。

  张子介蹙眉，不可思议。

  这小孩有两下子啊，看来时谨言的夫人在孩子的启蒙方面做的很好。

  “三张，全是满分。”华舒然吐出压在嗓子眼的这句话，意犹未尽，低声说，“张校，这个孩子，该不会是神童吧。”

  张子介摆摆手，“就是启蒙比一般孩子早了些。”

  华舒然抿了抿唇，摇头道：“只是早了一些吗？”

  她说着，将手中的最后一张试卷递了过去，“这是我编写的试卷，其中出现了两处错误，都被顾末末揪了出来。不仅英语，还有语文和数学试卷中的错误之处，也被指了出来，并加以修改。虽然这些错误并不影响学生做题，却也表明了顾末末这个孩子的聪慧敏感。”

  张子介接过试卷一一查看，的确有修改过的痕迹。

  他抬头再次打量了一番顾末末，暗赞一声，果真如他家老头子所料，是块难得璞玉。

  时谨言看着教室内两人的窃窃私语，勾了下嘴角，目光移至顾池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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