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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悟道归隐


正月二十日,倭国派遣高僧道照到长安觐见,李治率群臣接见了道照法师。道照法师向李治说明此次来大唐的目的是想跟从玄奘法师学习佛经。

  李治这段时间也非常希望玄奘法师能加快译经速度,于是就准奏了道照法师的恳请。派袁天纲作为译经润文使,携道照法师及大兴国禅寺住持窥基法师一起去大慈恩寺,让道照法师与窥基法师住在大慈恩寺内协助玄奘法师译经。

  玄奘法师见到袁天纲三人,非常高兴,因为在这个时期,玄奘法师刚创立了法相宗,他正愁着物色一位高僧大德来协助其筹建法相宗事宜,他的弟子窥基法师正好是一个合适人选,于是就指定窥基法师作为法相宗的创始人之一,协助他筹建法相宗。

  同时,玄奘法师安排道照法师一边学习佛经,一边协助做译经工作。袁天纲就问询玄奘法师,看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他好代为转奏给李治。

  玄奘法师沉吟片刻,说道:

  “袁侍中,我现在有一个请求,请您代为陈奏一件事:请陛下为大慈恩寺御笔撰写碑文。大慈恩寺是陛下为其母文德皇后所营建的,雄伟壮丽,现乃当今第一名刹,唯一遗憾的是还没有竖立寺碑流芳百世。”

  袁天纲表示回朝后一定会转奏陛下,成全这一美事。

  回朝后,袁天纲将玄奘法师的请求转奏给李治后,李治立即准奏。

  二月中旬,御制大慈恩寺碑文告成,内容如下:

  “……有玄奘法师者,实真如之冠冕也。器宇凝邃,若清风之肃长松;缛思繁蔚,如绮霞之辉迥汉。腾今照古之智,挺自生知;蕴寂怀真之诚,发乎龆龀。孤标一代,迈生远以照前;迥秀十龄,架澄什而光后。

  ……朕所以虔诚八正,肃志双林,将延景福,式资冥助。……”

  侍中袁天纲、礼部尚书许敬宗奉命将御制碑文送给大慈恩寺,玄奘法师率领寺庙众僧到皇城芳林门前谢恩。

  四月八日释迦摩尼佛圣诞日,御制大慈恩寺碑制作完成,玄奘法师又率大慈恩寺众僧带着幢盖、宝帐、幡花,到皇城芳林门恭迎御制大慈恩寺碑。李治派侍中袁天纲、礼部尚书许敬宗,与玄奘法师一起护送御碑到大慈恩寺。

  在送御碑的队伍中,前面用三百余件天竺法仪幢幡等开道,幢盖和幡花都有五丈高,自芳林门至大慈恩寺,迎御碑队伍庞大,队伍首尾相接长达30里,锣鼓喧天,浩浩荡荡,非常隆重、热闹。

  李治专门登上皇城西墙北门的安福楼观看迎御碑队伍,龙颜大悦。长安百姓在道路两旁观看者达数十万人。

  次日,玄奘法师在大慈恩寺亲自剃度七位僧人,专门设置了供二千僧人的斋饭,李治还专门安排宫廷乐队在佛殿前演奏十部乐,一直演奏到晚上才散去。

  御制碑到大慈恩寺后,安置在佛殿前东北角事先建造好的碑屋。碑屋“复拱重檐,云楣绮栋,金花下照,宝铎上辉,仙掌露盘,一同灵塔。”  李治用行书写碑文,又用飞白书写“显庆元年”四字,他的书法精妙绝伦,围观者每日达数千人。

  李治还敕令准许三品以上官员可以做碑文拓片;同时,又命雕塑家吴智敏为玄奘法师塑像;还将原藏宫中的二百余幅绣画佛像、五百多个金缕绫罗幡送给了大慈恩寺;此外,大慈恩寺里还馆藏有玄奘法师从西域带回来的佛经、佛像、佛舍利如下:

  如来佛肉舍利一百五十粒;

  金佛像一尊,通光座高三尺三寸,仿鹿野苑初转法像而造;

  刻檀佛像一尊,通光座高三尺五寸,仿出爱王思慕如来刻檀写真像而造;

  刻檀佛像一尊,通光座高二尺九寸,仿如来自天宫下降宝阶像而造;

  银佛像一尊,通光座高四尺,仿鹫峰山说《法华经》等像而造;

  金佛像一尊,通光座高三尺五寸,仿伏毒龙所留影像而造;

  刻檀佛像一尊,通光座高一尺五寸,仿巡城行化刻檀像而造。

  一个月后,玄奘法师因译经工作劳累过度而累病了,李治专门命御医蒋孝璋、上官琮去大慈恩寺给玄奘法师治病。李治后又专程来大慈恩寺看望玄奘法师,即兴赋诗一首《谒大慈恩寺》:

  “日宫开万仞,月殿耸千寻。

  花盖飞团影,幡虹曳曲阴。

  绮霞遥笼帐,丛珠细网林。

  寥廓烟云表,超然物外心。”

  李治对玄奘法师的关怀可谓无微不至。时年李治29岁,玄奘法师57岁,君臣二人关系密切,可谓是忘年之交。

  袁天纲作为译经润文使,在大慈恩寺一待就是三个月,帮助玄奘法师润色佛经经文,有些乐不思蜀。这时便内心一直琢磨着怎样才能顺利退休?一日,他去探望玄奘法师的病情时,将心中的苦恼告诉了玄奘法师,玄奘法师听罢,微微一笑,就说了一句谒颂:

  “浩浩三藏不可穷,

  渊深七浪境为风。

  受熏持种根身器

  去后来先作主公。”

  袁天纲不解其意,就向玄奘法师垂询,玄奘法师笑而不语,示意袁天纲自己琢磨其中的奥秘。袁天纲回到寮房后沉思了许久,突然想起当年在终南山修道时,麻衣真人曾说自己有九世轮回,自己第三世轮回是唐朝,第九世是一千多年的现代社会,于是他领悟到玄奘法师谒颂其中的含义:

  “佛教中所说的阿赖耶识是第八识,也叫藏识。它是我们生死六道、九世轮回的主体。我们整个人生的过程,其实就是我们生死六道、生死轮回的过程。

  以往,我们是被各种业力牵引着生来死去,升降沉浮,长期流浪于六道苦海。那么如何了脱离六道苦海呢?当然是修道。当我们通过不间断的修行时,我们自己种下的‘法种’将不断地增长并成熟。最终,将会实现自我涅盘!”

  袁天纲心里明白,玄奘法师是通过谒颂来劝解我离开朝堂的纷争,归隐修道,来实现自我涅盘!

  于是,袁天纲专门跑到寺庙附近的山上采摘一些荠菜,带回寺里清理干净,以后他每天都会自己动手炒一碗荠菜下饭。一周后,他便出现呕血、晕厥症状,实际上他心里清楚自己是吃了很多荠菜这样的纤维含量高食物,容易损伤胃黏膜,导致胃溃疡,从而引发消化道大出血。

  李治听说袁天纲病重吐血,急忙诏命由礼部尚书许敬宗接替袁天纲做译经润文使,让袁天纲回家休养身体,并命御医到袁府给他治病。在休养一段时间后,袁天纲回朝堂,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奏请李治,希望他恩准其致仕。李治虽然不舍,但架不住袁天纲再三恳求,只好批准他致仕,辞去司空、特进、侍中的职务,但保留襄国公的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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