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刘季坤犹豫了几次还是试探着开了口，“妹妹，你今天与幽兰姑娘都聊了些什么？”

  “没聊什么，就随便说说话。”

  刘季坤看程雅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似乎从兰舍离开，程雅就有些兴致不高。

  刘季坤心里更是担心，他拉住程雅认真的说道:“妹妹，那幽兰姑娘虽是雅妓，可终究与咱们身份有别，妹妹以后还是莫要再与她往来了。”

  程雅看着刘季坤，“三哥，不是你带我来这儿的吗？”

  “妹妹，今天是我不对，不该带你来这儿，以后三哥也不来了，你也不要与幽兰再来往好不好。”

  刘季坤心底着急，若是让他母亲和大哥知道他带程雅来这种地方，而且还因此让程雅与幽兰相交，估计他能被打断腿。

  程雅心底叹了一声，罢了，与湘兰来往本也不能放在明处，那便随了他的意吧。

  “三哥放心，只要你不再带我来，我是绝不会再来的，也不会再与幽兰姑娘来往的。”我只与湘兰来往，程雅心下补充道。

  听了程雅这话，刘季坤放下心来，“好，妹妹够义气，以后三哥带你去别的好玩的地方。还有啊，妹妹，今儿回去若是母亲问起？”

  程雅看着脸带祈求讨好笑容的刘季坤，“三哥觉得应该怎么说合适，我对这京城可不大熟悉！”

  刘季坤嘿嘿笑了两声，“妹妹，临回来前我们几个商量过了，就说是去了城南的篱落居。篱落居靠着一座小山建成，所有的院子都是用篱笆围起来，屋子亭子都是茅草铺顶，院子里种的也都是普通的花草，甚至有的院子还种了菜，养了些鸡鸭鹅的，讲究的就是一个质朴无华，回归天然。只不过现在这时节除了那些鸡鸭鹅兔子羊之类的没啥看头，妹妹放心，等到了春天我一定带你去看看。”

  程雅心中好笑，这群小子，竟还知道事后遮掩，去的时候那般自如，回来的时候却畏畏缩缩，略沉思了一会儿，才在刘季坤焦急期待的眼神里点了头。

  广宁伯府的福安院里，刘季坤耍宝似的同老夫人讲他们今天聚会的趣事，逗的老夫人哈哈大笑。

  程雅听的也很是惊奇，感觉刘季坤简直就是茶馆里的说书人附身，要不是今天跟他出去了，程雅是绝不会怀疑刘季坤撒谎的。

  甚至他还撩起衣袍让老夫人看他抓兔子不小心摔倒磕脏的裤子。

  倒惹得老夫人对他心疼不已，唯恐再拉扯到伤口。

  刘季坤拍着胸脯说自己很小心的，伤口一点事都没有。

  老夫人看着刘季坤满脸的眉飞色舞，再看看程雅因为惊奇刘季坤编瞎话的能力而有些灼灼的目光，老夫人心底更是高兴，目光在他们二人间来回游走，拉着程雅的手笑的越发舒畅。

  从老夫人的院子离开，程雅刚到自己的素竹院门口，就看到张婆子在那儿来回踱步，脸上带着焦急。

  自从来了京城，张婆子就跟着阿蘅在厨房里忙活，程雅真没见过张婆子几次，倒是听阿蘅来送饭偶尔提过几次，说张婆子委实勤快，厨房的杂活全让她干了，程雅还让管家给她涨过一次月例银子呢。

  看着程雅走近，张婆子快步走到程雅跟前，看着程雅欲言又止。

  程雅皱了皱眉头，“有什么事你就说！”

  张婆子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凑近程雅低声说道:“姑娘可还记得延州城的事？”

  延州城就是程雅第二次被转卖的地方，程雅自然是记得的，看她点了头，张婆子接着说:“姑娘当知道，老奴在延州城也不过是替人办事的。今儿老奴跟着阿蘅出去采买，竟在街上碰见了以前的的主家，老奴亲眼看他进了西风巷的一个院子。”

  程雅这段时间也听汀兰给她介绍京城的布局，知道西风巷里的院子并不是很大，住的多是一些普通的小商人或外地来此租住的。

  又听张婆子说道:“那严从善发达了之后以前最是讲究，衣食住行都要挑好的，像西风巷那种地方，严从善之前是不会踏足的。”

  程雅边听边点头，确实很奇怪，即是张婆子以前的主家那就是人贩子了，也不知道和静安寺后山遇到的那仨货是不是一伙的。

  想到这里，程雅带着张婆子往花园的方向走去，“那你给我说说你那老主家吧。”

  张婆子这才慢慢说起。

  她这老主家姓严，名从善，估摸他的父母早先也是期望他做个好人的。

  严家祖辈都是老实做生意的人家，严从善的父母生了七个女儿才的了这么一个儿子，从小便娇宠的厉害。

  这个严从善便养成好吃懒做，贪图享受的性子，有一段时间还频繁出入赌场，结交了几个地痞流氓。

  严从善手里从不缺小钱，平时还有些小聪明，时日一久，围在他身边的地痞就更多了。

  手里那点小钱拉拢几个人还行，这人一多，严从善就明显入不敷出了。

  他便琢磨着做点什么来钱的生意，正经小生意来钱太慢，严从善便将注意力放在那些来钱快的生意人。

  起先他带着人组了个小商队，打听到哪里缺什么，哪里的东西好，便来回跑了几趟，手里攒下了点钱。

  因着他的手下都是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便有人找上门来，请他们帮忙捎带点东西，他们也能多一笔收入。

  一次偶然的机会，有人让他们商队帮忙护送一辆马车，等马车进了商队以后，严从善才发现不对，这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马车。

  车里有六七个小姑娘，走了一天连点动静都没出过。

  严从善招呼了几个兄弟将那辆马车上管事的人抓了，一顿收拾以后，这个管事的才招了，原来他们是人贩子，因为最近官府查的紧，他们才想到用商队遮掩。

  这一出事倒是给严从善提了醒，从此后他便利用商队的便利慢慢融入了这个行当。

  后来，严从善又攀上了延州州牧的管家，两人一叙起家常，竟是拐着弯的表兄弟。

  因着这层关系，严从善的商队不断扩大，拐卖姑娘的生意也随着扩大。

  他利用这些姑娘又不断的开拓新得关系网，久而久之，他就成了延州城里阴暗处的一颗大树，遮蔽了半城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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