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房东脸颊上带着汗水，正站在一个轮椅旁边，轮椅上还堆着一大包东西。

  秋外婆眼睛又湿润了，“这，这使不得，我们不能收。”

  “行了行了！”房东说的话还是硬邦邦，“这是之前一个租客留下的，旧轮椅，收废品的只愿意给几块钱，我就留在那里当个装东西的小车了，现在给你们用，正合适，喏，”房东拍了拍轮椅上的那一大包东西，

  “这些是小孩子的旧衣服，我家堆都堆不下了，正好收拾了给你，你要是嫌弃直接丢了就是。

  好了，我走了，你们平时有事就找徐姐，就是你们现在的房东，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这的租客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不凶些压不住。”

  房东大姐说完就走了。

  秋外婆想说的谢谢有很多，但她明白，自己的谢谢太轻，轻的就好像泡沫一样没有用。

  秋外婆将轮椅拖了进来，轮椅的轮子转动地很顺畅，看样子，旧是旧的，但都好好的，还很干净。

  “灵灵，等天好了，我们就可以一起出去晒晒太阳，小宝也要多晒晒太阳。”

  灵灵本来想拒绝出门，但听到小宝也要多晒太阳，她就改变了主意，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穷家值万贯”，一直花了差不多半天时间才整理好屋子，秋外婆才能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没办法，只有秋外婆这个五十多的老太太是唯一的劳力，什么都只有靠她一个人。

  秋外婆休息了不到十分钟，又开始烧水，煮粥。

  这个屋子算是一间半，不是纯粹的单间，秋外婆几人都不方便爬楼梯，徐姐将楼梯后的这个屋子给了秋外婆，还是按单间收的，三百元一个月，可以月付。

  这屋子除了有一个独立的厨卫间，还有半间小屋子，说是半间，是因为这是楼梯下部的空间，宽一米四，长四米，没有窗子，顶是倾斜的，最高的地方有两米多，最矮的就是几公分，直接挨着地了，这种楼梯间，一般就只能用作杂物间。

  不过看起来，之前租这间屋子的人家，很可能在这里安排人住过的，里面很干净，高的地方牵了电线进来安了一只灯泡，进门的地方还有开关，秋外婆试了，都是好的。

  秋外婆把这个楼梯间当做是杂物间，将一些不常用的东西放了进去，其实也没什么不常用的，不过是冬天的厚衣服，厚被子。

  三个月前从老家出来的时候，天气还冷着，现在已经是初夏了。

  屋内家具简单，一张木架双人床，一张小方桌，四把小椅子，一个大约是20年前的大衣柜，其余的，就什么都没有了。那大衣柜的门的合页早已有了锈迹，三扇门都有些变形，早就对不齐了，有着不小的缝隙，秋外婆不在意，有得用就行。

  秋沫这会儿醒来了，她在进入这间屋子后，已经睡了两觉了，感觉到秋外婆正笑呵呵地在厨房里忙活，灵灵正在床上靠着被子在整理一堆小衣服。

  秋沫看到那一堆小衣服，立刻就想到应该是房东给的，小衣服都没有了标签，有下过水的印记，但干净柔软，几乎都是八九成新，灵灵还发现有几件可能都没上过身，衣服上都没有任何使用的痕迹。灵灵有些担心是不是好心的房东大姐拿错了衣服。

  灵灵不知道，现在的小朋友甚至还没出生，家里人买的和亲友送的各种衣服就已经堆不下了，小朋友长的快，不少衣服没穿两次就小了，甚至有些衣服都没穿过，大小就不合适了。

  秋外婆也过来看了看，她不认为是房东大姐拿错了。房东大姐看样子也有四五十了，没听说她有孙子孙女，这些很可能是她专门从别人那里收集的，又做了筛选才给自家送来的。

  秋外婆之所以觉得是经过筛选的，是因为这些衣服，全部都是小女孩的，哪怕是婴幼儿时期的衣服很难有男女之分，那些衣服也都是明显有更适合女孩的感觉。

  秋外婆摸着这些布料柔软舒适的小衣服，眼角又有些发红。赶紧站起来，“好了，先吃饭吧，等晚些我俩一起收拾，这衣服看着至少能穿到三四岁。”

  秋沫被先喂饱了，得益于白天睡了特别多，在秋沫的努力坚持下，她终于清醒着听到了外婆和妈妈对接下来生活的打算。

  晚饭后，秋外婆和灵灵一起开始慢慢整理着手里的小衣服，将衣服按大小、厚度仔细分类叠放，“我想着，这几个月，就还是在周围看看，去捡废品来卖，你不知道啊，这段时间我发现城里人是真的浪费，很多东西都还好好的，就是旧了些，弄脏一点儿都能直接丢了呢，

  而且，在城里就是废纸、饮料瓶子都能卖钱，我们过来的时候，我看到这片周围有不少空地，不大，都是一分半分的地，我明天问问徐大姐，看能不能找一块没人用，种些菜，现在天虽然已经热起来了，种几茬菜也是来得及的，多得还能晒些菜干，腌些咸菜，冬天咱们也有菜吃了。”

  灵灵没说话，她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秋外婆知道她是在想自己能干什么，半响后，灵灵小声说了一句，“明天能不能向徐阿姨打听下，我能不能也做些什么，小宝现在小，睡的多，我也没什么事，不能出门，看有没有什么手工活我可以做。”

  秋外婆点头，“行，你也别着急，你这才出月子，还是要好好养着。家里还有些钱，这两月生活总没问题，两个月的时间，怎么也能多攒一些了。”

  秋沫听到这些，也大致明白了秋外婆的想法，不过就靠捡废品来卖，不知道能不能养活三个人，秋沫很忧伤，自己还是太小了，至少，还要一年才能下地，可自己不能说话，要读书后才能操作一些事情。

  过去几世都没有想过的生存问题，这一世，却自秋沫出生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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