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燕承昱眉头紧锁的样子，戚砚抬手拂过他的眉心，轻轻地揉了揉，又低头吻了吻他的眉眼，眼神温柔缱绻。

  “好了，不想那么多了，不过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夜深了，该睡觉了，有什么事都要等睡醒了以后再说。”

  燕承昱顺从地窝在他怀里，由着他抱起自己放到了床上，他闭着眼睛说道：“我还不困呢，不睡觉不行吗？”

  “不行。”戚砚断然拒绝，“不睡觉是不行的，不困就闭眼，一会就睡着了。”

  燕承昱说着自己不困不困，可没一会，还是睡着了。

  戚砚自己还没睡，在幽暗的烛火旁，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

  而后又将燕承昱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沉沉睡去。

  …………

  中秋节过去了，九月的天气，已经入了秋。

  虽然是艳阳天，却也有几分秋日里的冷意。

  可对于终年积雪的北离来说，这样的天气，已经算是难得的温暖了。

  元思拉开车窗，一脸兴奋地说道：“叔父您快看啊，这边没有雪，还有阳光，好温暖啊，跟北离一点也不一样。”

  元恪没有抬头，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踏入这片土地了，甚至对这里的风土人情都很了解。

  毕竟，他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几年啊。

  “这里山清水秀，四季分明，气候宜人，不像北离，几乎终年都被冰雪所覆盖。”

  “可这里是大燕的国土，不属于北离。”

  元思脸上的兴奋少了一些，也许是想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她的声音有些惆怅，“叔父，我真的要嫁到大燕吗，可是……我舍不得阿轩。”

  元恪的声音平淡无波，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北离的实力本就比不上其他国家，唇亡齿寒，既然与大燕接壤，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再说了，北离物资匮乏，每年都需要从大燕买入大量物资，通商这个决定，利国利民。”

  “如今陛下刚刚登基，朝局不稳，一切都是百废待兴，不然我也不会做出，出使大燕这样的决定。”

  “元思，身为公主，这是你的命。”

  元恪看着远处的景色，离京城已经越来越近了，他已经快二十年没有回来过了。

  不知道，当年的那些旧人，在世的还有几人。

  元思一直沉默着，直到已经快到了目的地，看见了大燕前来迎接的官员，她方才开口道：“叔父，您让我认命，那您自己也认命了吗？”

  元恪没有立刻回答，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淡淡的笑了一下，道：“我从来都没有认过命。”

  “因为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与其思考要不要认命，不如思考一下，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说完这句话，元恪就跳下了马车，燕承锦和戚砚已经等候多时了，还好时间还不晚。

  燕承锦笑着说道：“摄政王与公主舟车劳顿，父皇特命本殿在此等候，明日还准备了宴席，为王爷，公主，和各位使臣接风洗尘。”

  元恪道：“本王许久不曾来过这里了，连建筑的风格都变了些许，倒真是让人认不出来了。”

  燕承锦：“王爷远道而来，恐怕也是辛苦了，还请稍作歇息，晚一点，宴席才会开始。”

  说罢，他又指了指一旁的戚砚，道：“这位是戚督公，王爷的食宿以及安全问题都由他来负责，接下来他会带着你们回到休息的地方。”

  戚砚冷声道：“王爷，公主，请。”

  元恪一见戚砚的脸，微微有些愣住了，他失声道：“督公看着年轻的很，这样的年纪就能做到这个位置，能力可见一斑。”

  “不知，督公的名字叫什么？”

  戚砚皱了皱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可来者是客，他也不能不答，“回王爷，臣名为戚砚。”

  “戚砚。”元恪喃喃道，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神色陡然阴沉了不少。

  戚砚将被离众人送到了燕敬特地准备的居所，就礼数周全地离开了。

  这一座宫殿，用肉眼去看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可实际上，里里外外全是高手护卫。

  毕竟，北离使臣觐见，若是在大燕国土之内出了什么事，一个弄不好，就可能引起两国交战，生灵涂炭。

  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戚砚走了以后，元恪的目光还在追随着戚砚的背影，久久不散。

  元思走了过来，低声问道：“刚刚那位督公，皇叔认识？”

  元恪回过神来，说：“不认识，起码在我的记忆里从未见过。”

  元思：“那您刚才是在看什么？”

  元恪沉默了良久，就在元思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的声音很轻，似乎还包含着一声叹息，“看见他，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如今想起来，就像是过了半辈子一般。

  …………

  秋高气爽，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这次宴席，还是选在了上次端午夜宴的地方，也足以见得，燕敬对于这次北离来访，还是很看重的。

  除了北离使臣以外，他特地允许还有四品以上的大臣也可以参加。

  前些日子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一开始大家都不看好西厂的建立，再加上他曾经和太子还有一些风言风语传出，对这个人更加是不看好，有不少人等着看他笑话。

  可戚砚将燕敬交给他的每一件事都办的漂亮，让所有想参他的言官都无话可说，只得闭嘴。

  渐渐的，有不少大臣在见到戚砚的时候，也会叫一声督公。

  这个宴席没什么压力，还是接见别国使臣，所以许多大臣都很乐意前往。

  燕敬虽然还没有到，但是大多数官员都已经到了，北离使臣也来的挺早，但是元恪和元思并没有出现。

  过了一会，燕敬也到了，元恪和元思才姗姗来迟。

  燕承昱没有见过他们，可根据北离使臣恭敬的态度上看，他也能猜测出来，眼前这个一脸冷意的男人，应该就是北离的摄政王——元恪。

  那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北离公主——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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